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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虽然站在车前,又是个目不能视之人,但却竟似对在场每个人的表情都了如指掌。
他同叶颜寒暄过了之后,便朝着车门左手旁边站着的那一位中年汉子打了个招呼道:“升大管家,这位叶姑娘乃是在下的一个朋友,今日在此相聚,也算是缘分,不知道可否同在下一道儿入庄面见左庄主?”
那中年汉子听得花满楼此言,不由得微微一愣,转头端详了叶颜片刻,终究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便朝着花满楼拱手赔罪道:“既然是七少爷的朋友,原本是没有什么妨碍的,但这些日子来,因着我们姑娘的事,二爷心中烦闷,故此……”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山庄里头已经走出一个人来。
人还未至,声音已经先到,乃是个十分洪亮的男子声音:“是七童来了么?”
一听这个声音,花满楼当即转过身去面对着山庄门口,面上的神色也立刻换上了几分恭敬,朝着来人躬身施礼道:“见过左世叔。”
此人果然便就是“掷杯山庄”
的庄主左轻侯。
花满楼在他面前,持的是晚辈礼,但他还没弯下腰去,已经被人扶了起来。
那老人看着已经有了些年纪,但他的身法居然不慢,在这眨眼之间,便已经从大门内疾奔而出,一把扶住了花满楼的手,叹息着道:“七童总是如此客套,咱们也算是世交,彼此见面还行什么礼,快随二叔进屋去罢。”
他说得很是爽利,但花满楼一碰到他的手,便是一惊,顾不得再客套,径直握住了他的手道:“不过数月未见,二叔怎地如此消瘦了?”
叶颜到了这时,也已经看出这高大的老人满面愁容,形容枯槁,竟似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消瘦得不像样子了。
但从他的眉眼谈吐间,还能够看出他昔日必定是个豪爽乐天之人。
想必他女儿病重这事,定然给了他极大的打击,让这一位老人,也跟着受了不少的折磨,现下不但人很消瘦,连说话也有些中气不足了。
花满楼对此也很是诧异,连忙扶住了老人的手,似乎怕他晕倒在当场。
显然,他同这位老人必定是十分熟悉的,因着察觉出了他的状态不大好,他一贯雍容淡雅的面容之上,也不免带上了些忧色。
虽然说现在并不是什么叙旧的好时机,但花满楼却仍是没忘记叶颜还在一旁,同那左轻侯寒暄了几句,便邀请了叶颜一道儿进入山庄。
叶颜本来对进不进那山庄没有什么所谓,但既然见到了花满楼,对方还一力邀请,她看在他的面子上,便也就顺水推舟地跟着一路进去了。
进了庄子之后,她才发现,这庄子很大,但有种说不出的空旷凄惨之意。
见到花满楼跟在那老人身边,十分认真地听着他说话。
她便放慢了脚步,跟在他们身后。
虽然已经刻意保持了些距离,但无奈那老人根本无心放低音量,她的耳力又太好,所以他们说的话,她还是一个字儿都没有拉下的。
原来,这位左二爷,真是遇到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他的那位独生女儿左明珠忽然生了一种奇怪的病。
无缘无故地倒在了床上,水米不进一个月之后,忽然于前几日断了气。
但,断气没多久,当天晚上居然又“还魂”
了。
不过,虽然是“还魂”
,回来的却不是左明珠本人,而是他们“掷杯山庄”
的死对头“施家庄”
的大小姐施茵的魂。
这种事情本来是匪夷所思之极,任是谁都不敢相信的。
但,被这老人以一种既哀痛,又绝望的语气说出来,倒是无形之中,带了几分真实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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