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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萧骏驰终于从毫州王府中搜出了应君玉所铸之秘钥,当即开了机匣,取出七年前萧飞骕私铸鱼符时所留之往来书信。
物证人证皆有,萧飞骕加害先帝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再无可覆。
转瞬间,太延皆惊。
萧骏驰终于得了圣命,得以光明正大追捕萧飞骕。
含章殿。
祆教叛乱那一夜,萧武川彻夜未眠。
他倚在枕上,听着宫外喧哗呼闹,望着不绝火光,只觉得自己似已与这三千红尘剥离。
那夜,他便已猜到了,待这场叛乱尘埃落定,胜出的那一人便会皇袍加身,取他而代之。
他心底是有些恨的,可要说恨些什么,却又不大说的出来。
尤是在听闻萧飞骕私造鱼符、加害父皇一事后,他便愈发空茫了。
若是仔细想来,万事皆有迹可循。
萧骏驰曾斩了他两个少年玩伴,那两人怂恿他斗鸡走马、沉迷享乐,常以一句“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来哄诱他荒废学业。
而这两人,正是毫州王萧飞骕送来的。
后来,他恨萧骏驰夺他权势,他便假作顽劣笨拙。
萧飞骕事事顺着他,将他乖戾脾性打磨得更甚;反倒是萧骏驰,常常劝他精学苦读,莫要沉迷享乐。
只是彼时,他被那“摄政”
之名蒙蔽双眼,又年岁尚轻,只是一心听从萧飞骕之言,只想扳倒萧骏驰。
未料到,他竟是自始至终都疑恨错了人。
如今他病弱之身,缠绵病榻,又不能生育,形如废人。
倒不如真将皇位交了出去——若是将这帝位交给三叔,想必父皇也是愿意的罢?
只是,他心底仍有些残余的、不知是谁的渺茫恨意。
他招了招手,对内侍道:“叫太史来。”
太延城内暴动稍歇,满城皆是狼藉。
负责撰录青简的太史得召,提心吊带地驱着马车,穿过满是巡逻兵卫的西城,入了宫,又到了含章殿。
“太史,若要你来记这安平七年的谋逆之事,如何书之?”
太史望着珠帘后那隐约的帝王身形,战战兢兢道:“臣须有笔墨纸张,才可下笔。”
“来人,奉四宝。”
萧武川咳了咳,道。
有了纸墨笔砚,白发苍苍的太史撩了袖袍,提起笔来。
虽沾了墨,却迟迟不下笔,只在心底盘算着事儿。
身为太史,便当明载君王一言一行;若是为了活命,便肆意修注谋改,则不配为太史。
如果今日他得罪了这帝王,命丧于此,也不知家中那几个孩子可会顶替上来,继续明书撰录?
“安平七年,毫州王率祆教余部叛乱……”
老太史落了第一笔,口中道。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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