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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治,皇帝不惜派他前来江陵,一心想要除掉的人。
在见到萧大公子之前,也是他要想见的人,如今自己的事情已不需要再去验证,便也没了那份迫切。
人既然在韩灵手上,知府姜大人必然会找他商议捉拿的对策。
届时,按照原计划行事便可。
这一来,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了,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半月前,他恨不得立马攻入临安,要了他赵涛的狗命,被芸娘这一耽搁,又阴差阳错地将他拉回到了最初的步调。
“让韩灵明日漏个行踪。”
他不仅要捉拿张治,还要大张旗鼓地捉拿,让所有人都知道,曾经富甲一方的张家张治还活着。
—裴安见卫铭和童义时,芸娘正在洗尘,青玉跟在她身旁,寸步不离地伺候。
三岁起,青玉便被送到芸娘身边陪伴,主仆二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还从未分开过,这一分开,险些阴阳两隔,青玉才听芸娘说了个开头,便吓得脸色发白,再见到她肩头和脚上的伤疤,痂虽退掉了,却露出了一片嫩肉,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小的罪,又“嘤嘤嘤——”
地哭了起来。
“主子,您这是遭了什么罪啊,当真还去阎王殿里逛了一圈,奴婢可是在二夫人面前起过誓的,答应了二夫人,就算是死,也要护住主子性命,您说您要是当真没从河里爬起来,奴婢该寻个什么样的死法下去找您”
芸娘见她眼圈都哭红了,甚是可怜,安慰道,“我这不是活着吗,你先前不是说让人批过八字,命硬得很,没个一百岁归不了西,你既然要死在我前头,我只会活得比你长,你怕什么。”
青玉抽了一下气,觉得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终于没再啪嗒啪嗒地落泪了,只是芸娘走哪儿,她跟哪儿,眼珠子就差长在她身上,说什么也不离开她半步。
知府姜夫人找过来时,便见芸娘盘腿走在凉榻上,青玉跪坐在塌前,将剥好的葡萄,一颗一颗地往芸娘嘴里塞。
那副闲散,逍遥自在的模样,当真像极了当初的顾家娘子。
姜夫人一时恍若看到了故人,神色一阵落寞,眼圈也陡然生了红。
当年顾娘子随着夫家迁移到临安时,芸娘才两岁左右,如今已长成了这般大的姑娘,连亲都结了,还记得临走之时顾娘子拉着她的手,告诉她,等她成亲时一定会回来江陵看她,可这一晃十几年过来,她再也没有回来,如今只剩下跟前的一个孤女。
姜夫人稳了稳情绪,才走进去。
芸娘正被青玉缠着要尽忠,见有人进来,顿觉解脱,赶紧从塌上起身,迎出去几步,正揣测着来人是谁,对方先温和地唤了她一声,“少夫人住得可还习惯?”
能过来关心她吃住的人,应该就是知府夫人了,芸娘点头回礼,“多谢夫人,都好。”
姜夫人心口蓦然一酸。
当初顾娘子抱着她上马车,她还奶声奶气地叫着姨母,要哭不哭的,舍不得松她的手,如今当是认不得了。
“热不热?”
姜夫人关心地问道。
记得她小时候最怕热,天气一热起来,脖子上就容易长红疹子,痒得厉害,总是伸手去挠,挠破了皮又疼得哭,顾娘子没办法,走哪儿都带着一块儿冰,时不时拿冰袋给她敷一下,那时候自己刚从果州过来,家里还未安顿好,便住在了王家,成日跟着顾娘子身后,没少抱过她,也曾替她敷过脖子。
如今再瞧,热症似乎已经好了,颈项白皙又光洁。
比起盧州知府马夫人的热情,跟前的姜夫人言语温和,面色温柔,倒是让芸娘舒服许多,笑着应道,“屋子里放了冰,不热。”
“嗯。”
姜夫人点头,同她一道坐回了屋内的长榻,细声问她,“来江陵,觉得如何?”
一进城便遇上了那么一桩糟心事,芸娘实在夸不出来。
知府夫人自然也听说了,轻声一叹,“应天耻,犹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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