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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压抑住,这刻,身体无比接近,明明无比接近,还是只能放弃。
他先走,在卫睡着的时候,在深夜,享尽欢愉,填满情欲,卫把他困在怀抱里,真正熟睡,极尽温柔的爱抚、挑逗和律动,极尽他抗拒诱惑的底限。
见不着光,摸上枕边人成熟深刻的五官,鼻子还是跟外国人一样高挺,削薄的唇很多遍吻过自己,额头熨贴在一起过,这个强夺走自己一切的男人,说的只有一点没错--他永远不会对他说出我爱你。
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沿着廊灯,看到桌上突然出现的包裹,整齐地摆在桌子中央,是用绿色纸包好,因为特意打开灯照着它,就算他忙着溜走,也会一眼发现。
他拆开来,拿出来,是一套深绿色的礼服,摸上去质地柔软舒服,盒子上附着一张纸签,在昏茫的视线里,他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明天,穿着我送的衣服,赢你的金奖。”
22数千参赛者,选拔自全世界各地,隆重盛大的精英赛,四年才举办一届,世界画坛重要的聚会,当今的画坛泰斗都被邀请作为嘉宾与评判。
画界里多少响当当的人物,曾以此为跳板,一日之间,从籍籍无名升至举世瞩目的新星。
巨大明净的展览大厅,容纳数千人,也不显得拥挤,取光极好的玻璃窗为配合艺术气氛,特意挂上了古今中外的名画名作,在画幅下流连交谈的人也有不少。
他站在《晚祷》底下,金色夕阳的逆光下,年轻农人和妻子站在萧瑟稻田旁,对着远方的教堂,作着祷告,以前总听教授说这幅画怎么朴实怎么无华,他临摹过,没有顿悟过什么神圣的宗教感受,但现在,站在大大的玻璃窗下,远望是无际的都市高楼,自己的头顶上,却是两百年前的农村与稻田,他闭上眼睛,尽情被光照着、晒着,一片的红色,时间隔膜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因为这种隔膜而浓缩到心脏,这是一种久违的兴奋的快感,比肉体之欢还要强烈。
“听到教堂的钟声了吗?高志。”
他睁开眼,转头--听到了吗?以前听不到的,现在有时间安静地听了。
“以前我说起这幅画的妙处,你这个孩子总是打打哈哈,现在看出点不一样来了吧。”
“陈教授。”
他站在这位拄着拐杖的老人面前,仍是犯错的学生,为离学感觉羞愧:“我,……”
“米勒画这幅的时候,年近七十,处于极度贫困当中,他的妻子也过世了,他要在死之前给自己画一幅画,是给上帝看的画。”
老人叹气,他也不觉就到了这个年纪,自己的辉煌变得遥远,每每看到有才华的年轻人随便就丢下了画笔,感到的是由衷的痛心。
上帝……他被阳光照射,温暖安详,他对他德高望重的恩师平静说话,褪去昔日轻狂,像个平凡庸才的温敦,慢慢说话:“老师,我不想画给上帝看,我只想让死去的人看得到。”
老人豪迈一笑,拐杖指向顶上画幅,示威般地捣捣--“给死人看吗?好小子,我百年之后,等着你能给我画幅象样的出来。”
他和年轻人并肩站立,他们头顶上是百年前的名画,迄今还在人们心中流传,但现在,它就是座高山,无论多难,他们都要跨越过去,才能有自己的天地。
“那人好面熟?是他吗?……”
“真的是他!
他腿怎么了?”
“他还跟从前一样,真帅……”
“我还以为他到国外去闯了,原来搞成这样才回来--”
秦雪矜持地微笑,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装扮从头到脚无懈可击,与她成功的丈夫相得益彰,谁都会暗暗羡慕或嫉妒他们的郎才女貌,幸福美满。
在自己熟悉的高尚社交圈里,她如鱼得水也当之无愧地占据着女王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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