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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询问。
阿德比曼转过头,他那阴郁的铁面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一些因杀戮而染上的鲜血正在其上缓缓降落,它们经历了一场蜿蜒崎岖的冒险,但这里远远不是终点。
“审判。”
阿德比曼低声回答。
“审判他们所有人。”
“原体以他被帝皇赋予的统治权给了我们兼任法官与刽子手的权利,但我们不能就这样简单地将这些可憎的畜生溺死在他们一手制造出的血泊中。”
费尔凝视起那在鲜血中惊恐喘息着的贵族,他是这座宅邸中剩下的最后一个。
“他们应当受到审判,而且是在所有被害者的注视下接受审判。”
他复述起了他们原体的话,嗓音平静,呼吸格栅却将他的声音变作了一种可怕的噪音。
那贵族再度开始尖叫,他不理解这些从黑暗中出现的巨人所使用的语言,在他看来,每一个停顿都如同一把刀刃插在他的身体上。
恐惧。
“带他走,阿德比曼。”
费尔说。
“去这座巢都的中央。”
“你呢,大人?”
“别叫我大人,我已经不是连长或智库馆长了。
你难道没发现,这场宴会,我们都是分散着进行作战的吗?”
阿德比曼伸出手,富有技巧地让那个贵族陷入了昏迷,随后便将它抗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甚至还不忘反驳他的前任连长。
“原体在阅兵仪式上才说过他不打算取消你们的职位,我的大人,你非得在这个时候斤斤计较吗?”
“是的,我非得在这个时候斤斤计较。”
阿德比曼冷哼了一声,转过身,从一扇大开的落地窗离开了。
他的身影消逝在了阴森层叠的尖塔之中,透过夜视仪,费尔凝视着他远去了。
现在,他孤身一人站在众多尸体之中,缓慢地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若是要进行审判,那么,一个罪名便是必须的。
浓郁的鲜血气味与宅邸中无处不在的致幻剂的气味扑面而来,他的身体素质让他免于了后者的影响,但前者却无从避免。
费尔·扎洛斯特抬起头,与那上百具被吊起的尸体一一对视了起来。
受害者们的眼睛在失去眼皮的眼眶中空洞地与他对视,微风吹拂而来,使他们摇晃。
眼球也因为这缓慢的移动而轻微地旋转了起来。
在这一刻,第八军团的费尔·扎洛斯特感到眼眸一阵刺痛。
他能够理解塞拉贡人,他知道他们的野心,也知道那野心可能带来的后果。
因此,第八军团迅速地毁灭了他们。
但诺斯特拉莫呢?这里又是什么情况?
他没有答案。
微风吹拂而过,从普莱姆到昆图斯,从上巢到下巢,从贵族们奢华宅邸内的蓝色照明条,到下层帮派驻地内阴暗的黄色光源
它不停留,它吹拂而过。
在它的吹拂下,在永夜的注视下,两万个黑影于今夜在诺斯特拉莫上带来了一个许久不曾真正出现过的东西。
“正义。”
康拉德·科兹喃喃自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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