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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剩了二人,收起利爪的豹子抖了抖毛,正德皇帝望着江彬道:“脱了官服我瞧瞧。”
江彬一怔,呆望着正德皇帝没有动作。
正德皇帝也不催他,就这么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纸糊筒。
江彬想起将他抚养长大的至今未娶的叔父,伫立良久,终是缓缓褪下了绣着虎纹的六品武官服。
正德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江彬只好又磨磨蹭蹭地褪下了中衣。
正德皇帝这才漫不经心地走到江彬跟前,打量片刻后道:“天寒地冻的,只着这些?”
目光最终停留在江彬上身那些个长短不一的疤痕上。
“年岁几何?”
“禀皇上,臣方弱冠。”
正德皇帝微微颔首:“方才看你那眉清目秀的模样,还道那谁诳我……”
谁?钱宁?
江彬心中疑惑,却不敢问。
正德皇帝绕着他走了一圈,看够了,便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衣物道:“穿上吧!”
江彬如蒙大赦,捡起衣服一件件穿上。
抚平官服上的皱着时,又听目光始终锁在他身上的正德皇帝道:“你散尽家财只为见我一面,如今见到了,以为如何?”
江彬一愣,侧过脸来,看着这位被耽于享乐的昏君。
那双仿佛能窥探人心的炯炯有神的眼,让江彬一阵毛骨悚然,忙垂下眼道:“臣尝闻楚庄王三年不鸣,鸣将惊人。”
正德皇帝瞪了江彬片刻,忽地莞尔道:“以死相谏,抑或是自作聪明?”
江彬不答,只盯着自己的皮靴。
正德皇帝并未再为难他,踱了两步道:“武举试策论,你如何答治国之道?”
“富国强兵。”
江彬如实道。
“如何富国,如何强兵?”
“富国当先辨义利,强兵当先完武备。”
“那你可知,为何你只得了个指挥佥事?”
江彬偷瞥了一眼正德皇帝的脸色,不见端倪,方审时度势道:“因臣答出了策论。”
正德皇帝愣了下,随即拍着江彬肩膀哈哈大笑。
武举三年一试,不比文举,无殿试,也无一、二、三甲之分。
武举先试马战、步战及射箭,后试策论。
参与武举的,大多是武将世家出身,祖上未获武职世荫承袭的殊荣,唯有亲自来博取官职。
这些人中,能识字的少之又少,更别说策论了。
本朝文官势力远远凌驾于武官之上,自是期望武官不通文墨、缺乏己见,沦为工具、摆设。
故而答出了策论的江彬为武举的考官——文官所不容也是情理之中。
正德皇帝似对江彬的诚实很是满意,笑够了,便命人将豹子牵出去,示意江彬随他到室外。
此时的钱宁已经命人将校场布置好,对着垛子拉弓瞄准,见了正德皇帝,立刻面上堆笑道:“皇上看臣何时……?”
正德皇帝摆了摆手,命侍从取了三尺桑弓递给江彬:“你来。”
江彬看了眼一脸不悦的钱宁,硬着头皮接过弓箭。
满了弓,稍一瞄准,“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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