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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从这接二连三的不快中回过味来,绕到沙发前打算坐下的谢锦天就看到了茶几上摊着的一本“婚礼策划书。”
左手边的沙发边几上是半杯龙井,那是樊逸舟方才坐的地方。
诡异的沉默就此蔓延开来,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打印的封面上。
那加粗字体下面,印着对合卺用的酒爵,两爵之间还牵了条彩线。
这就好似图穷匕见的桥段,谢锦天明知暗藏杀机,却还不得不照着剧本推动情节,假作随意地揭开一页。
第一页是婚礼的流程表,从台前三让,到共牢礼,再到合卺、结发……将每一个仪式所需要的物品和礼赞的说辞都简单罗列了。
第二页则详细标注了共牢礼时桌上食品的种类和摆放位置。
第三页是新人的装束,明制的婚服,一蓝、一红,九品官服上的补子,一为鹌鹑,一为海马,文武相应,鸾凤和鸣。
谢锦天盯着那官帽上的簪花看了许久,终是一笑,宽仁大度:“挺有想法的,什么时候办?”
樊逸舟知道谢锦天误会了,可他却乐得见到这样的误会,先易杨一步道:“年前办。”
“那是挺赶的。”
谢锦天微笑着,一双眼却仿佛长了钩子,钉在易杨脸上。
易杨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方才似乎还想说什么,此时却又默许了樊逸舟的“代言”
。
“准新郎有什么高见?”
樊逸舟见易杨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干脆拉了椅子坐到谢锦天对面。
“我都交给婚庆的,俗得很,给不出什么意见。”
谢锦天漫不经心地合上那策划书,手狠狠按了按封面。
“西式的省心,中式的噱头足,礼节一套一套的。”
樊逸舟微笑着抽走谢锦天手里的策划书,又打开了,一页一页给他展示,“刚看是觉着新鲜,看多了也挺沉闷的,你说是不是?”
谢锦天只能皮下肉不笑地应着。
此时,易杨终于淡淡瞥了樊逸舟一眼,樊逸舟这才适可而止地看了眼钟:“都那么晚了,留着吃饭吧?”
这便是下逐客令了。
任谢锦天脸皮再厚,此时也已胃口全无,应付几句便起身要走。
“那不送了。”
樊逸舟殷勤地替他打开门,而谢锦天一出现便躲起来的“警长”
此时也从纸盒子里探出头来,期待着他的离去。
谢锦天走时腰背挺得笔直,鞋套都忘了取下。
樊逸舟合上门,回头看易杨,见他似乎并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还以为你会澄清。”
易杨没说话,进厨房将浸着的菜撩出来挑拣着。
他又不是什么无辜的角色,非要在谢锦天跟前维持纯真的形象,凡事都要澄清。
误会就误会了,反正他也是要离开的,他离开或成婚,于谢锦天来说意义都相差无几,无非是老死不相往来。
他远比谢锦天以为的要更了解他,因着默默注视了那么多年,直到双眼酸涩,再流不出一滴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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