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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瘦得像条饥饿的狗,肋骨顶着皮囊,立刻让人想到悬挂的狗排,胸部以下,肋骨呈八字形,搭成伞一样的阴蓬,胃部凹陷,前背贴着后背,像炒锅。
我抽烟。
我抽烟时那面炒锅一鼓一瘪,就像蛤蟆的腮,蛤蟆张着两只rx房样的眼睛,漠然的思考什么。
叉开双腿上床把自己摆开,我像片白纸。
跟得上时代的,都与电脑纠缠上了,没有谁会在一张纸上来涂写。
我抚摸着这张白纸,光滑的,没有皱折,空白的,没有语言,与那闪烁光标的电脑屏幕一样,只不过纸上没有光标,没有指定的下笔路径,不是程序设计,也不是机械操作,而是一触摸,内里就奔涌热血的有生命的纸。
相对于纸,写者是自由的;相对于写者,纸是自由的。
当然,我不是《裸体的玛哈》或者《入睡的维纳斯》。
张旭说。
我是顶着黑衣服的骷髅,我晃动在空空的衣服里。
手褪出袖子,我在衣服里转身,从前面转后面。
我总玩这样的游戏,忽然间披头散发,面孔朝后。
张旭曾恐惧地叫,你怎么像鬼!
我说张旭你错了,你应该说,你怎么像人?!
张旭是个美术老师,留着我喜欢的长发,但真正让我迷醉的是他的鬓角,充满英国贵族式的矜持与原始的奔放。
柔软的发丝微微卷曲,紧贴皮面生长,到与耳朵平齐的地方自然结束。
这种宽条型的鬓角很是罕见,他整个鬓角的韵味,在收尾的地方表现得登峰造极,有几分恣意,几分狂妄,几分内敛,像大师的妙笔杰作,隐含着全部的个性、涵养与智识。
我承认我曾经意淫。
这个沉默的性感的鬓角,超出网络挑逗与电话语言引诱的力量,轻易地打开我欲望的闸门,我想像那侧脸擦过的快慰,像羽毛拂过身体的隐蔽处。
他的眼神扑过来,就像列宾的《作曲家穆索尔斯基》一样,茫然而冷酷,深刻且意味深长,尖利如猫的爪子,准确无误地攫住了我这只偷窥的耗子。
为了不标新立异,我们混进恋爱的大多数,没多久就同居了。
在新婚夜才赤裸相拥,那委实矫情与刻意。
我们成熟的肉体很赞同并且享受我们的决定。
我们兴致勃勃地手挽着手,吃遍了东西南北风味,我们在餐桌上饶有兴致地谈童年及一切往事,谈希望与所有未来,眼神在冒着热气的桌面相撞,飘散。
我们的右手夹菜,往嘴里扒饭,左手在桌面相握,或在桌底下搭上对方的大腿,我们需要这种粘合,这种抵触,像兑冲一杯蜂蜜。
当终于有一天对着五花八门的菜谱,一个菜也不想叫,一个菜也点不出来的时候,张旭说,小小燕,我们自己做饭吧!
是啊!
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兴奋地跳起来抱着张旭喊,亲爱的,我要为你下厨!
我要为张旭下厨,呼喊是真挚的,不必置疑。
我愿意在锅里调制爱情端到桌上享用,就像从卧室做到客厅,拓宽做爱范围,每一种方式都是爱情足迹的延伸。
那是蓝花格子的围裙,绣着精致的花边。
像孩子的肚兜,一根绳子系在腰上,一根绳子绑在脖子上,于是我被捆绑成厨娘。
帮我系上围裙时,张旭得意地说,亲爱的,围着厨裙的你,别有一番风味呢,你天生是我的妻子。
张旭灌得我晕头转向,我幸福得一塌糊涂。
左turnon,右turnoff,看着煤气开关我傻眼了。
我压根儿没想过还有这么一个环节。
你帮我开煤气,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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