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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会选择站在哪一边,人类还是同类?”
酒廊钢琴曲悠扬飘荡,卡座里几个人面面相觑。
半晌阿玛图拉皱眉道:“……这是什么极限伦理题,根本不合逻辑,不可能有这么极端的——”
“聊聊嘛。”
白晟漫不经心道,“只是有点好奇。”
几个监察官你看我我看你,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响起褚雁细弱的声音:“……会影响这地球上的动物吗?”
白晟忍俊不禁,想了想说:“会吧。
一旦战争爆发,地球上很多生物都会被影响的吧。”
褚雁不吱声了,席琳端着香槟杯笑道:“好极端的问题啊,对你们几个s级来说应该很难抉择,幸亏我这个a级没有所谓的头狼本能……嗯,我不喜欢战争,但如果真发生战争的话,我肯定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同类被屠戮。
你呢?”
她坐在沙发里晃着脚,用脚尖指指阿玛图拉的方向。
“……唔,”
阿玛图拉若有所思地抚摩着下巴,慢慢地道:“我们跟人类都不是一个物种了,这种生死存亡的情况,一般都会选择自己的同类吧。”
白晟挑眉问:“您的家人朋友都进化了吗?”
阿玛图拉狡猾地反问:“难道爆发战争指的是所有人类都必须要死吗?”
她没有明说,但白晟知道她的意思。
阿玛图拉是位高权重的大监察官,不论发生任何情况都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族,即便家人没进化,也肯定能在乱世中活下去,这倒不是什么问题。
“人类。”
同为s级的玛格特却倚在沙发上笑道,“我选人类。”
白晟问:“为什么?”
“我的女儿进化不了,出生时就拿陨石给她试过了。”
玛格特顿了顿,垂目淡淡笑道:“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战争中长大吧!”
阿玛图拉若有所动,神情茫然若失,少顷才点点头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你呢,闺女?”
白晟转向褚雁。
褚雁斜倚在卡座扶手边,一侧肩膀被玛格特伸手搂着,细白的犬牙咬着嘴角,半晌犹豫道:“……小区楼下我喂的那只三花猫要生了,如果爆发战争的话,应该就看不到小猫崽出生了吧。”
可能因为在这么多高阶同类和大监察官面前发言,能说出的还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褚雁不由有些赧然:“还有家里亲戚和以前的同学,救助群里认识的朋友,一块做义工的那家福利院……如果不能跟人类共存的话,是不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也要跟着消失了?”
没有人吭声,只听见轻微的呼吸。
“可能因为我只有b级吧,所以有时候觉得……明明我一直是作为人类出生长大到现在的啊。”
褚雁有些迷惑,小声说:“那些作为人的牵绊,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吗?我也……我也不知道啊。”
身侧灯光微暗,酒廊安静无声,卡朋特乐队的昨日再现如流水般回荡在空气里,白晟眼底映出杯中沉浮的透明的冰。
遥远海潮中沈酌的声音仿佛再次从耳边响起:“……五年前,hrg实验室发现进化者的大脑会分泌一种神经递质,让他们自动形成‘我们与人类并非同一物种’的观念,越是高阶的进化者就越容易被这种化学物质所驱使……”
那无可奈何的苍凉语调,裹挟在铺天盖地涨潮的轰鸣中,越来越响亮明显、越来越不容忽视,直至于纷乱灵魂中醍醐灌顶。
化学物质。
白晟猝然闭上眼睛,灯光映着半边轮廓,另外半边笼罩在明昧不清的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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