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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庚野将刚要挪开距离的女孩抱进怀里,他低俯身,在她发顶落下近小心的轻吻:“还好只是梦。”
别枝想起将她从睡眠状态里强行唤醒的那一声,有些恍惚:“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乱七八糟的梦。
最后梦见你在手术台上,一堆黑影围着你……不管我怎么跑都跑不过去。”
庚野情绪有些沉郁,显然是在梦里的影响还未彻底脱离。
他抱她的手臂很紧,用力到像是生怕她会从缝隙间流逝去。
别枝微微蹙眉,也抬起胳膊环过他的腰身,她将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听着里面有力的心跳声。
心里同时涌上险些失去的栗然,和失而复得的庆幸。
“不要去梦里找我了,庚野,我就在这里,”
别枝轻着声,“以后我也会一直在你身旁,再也不会到很远的、让你找不到的地方了。”
庚野叹声:“不许再骗我。”
“我知道,我不会了。”
别枝埋在庚野怀里许久,终于轻颤着声:“对不起,庚野,是我错了。”
庚野微怔,低眸看她:“你?错什么了?”
“七年前确诊以后,我不该不告诉你,不该一意孤行地以为是为了你好而隐瞒你,是我那个想法太自私也自负了。”
别枝攥得他腰侧的毛衣都微微起皱,隐约带上哽咽的鼻音,“……到今天我才知道那有多过分。
我太高估我自己了,我以为我什么结果都能接受,其实我只能接受分开,我根本接受不了失去。”
隔着薄薄的毛衣,女孩的手指覆上他腰腹前那条疤痕。
毛衣纹理凸起明显,她该摸不到的。
可别枝就是觉着,那道伤疤好深好深,那么分明地,像一道可怕的沟壑。
庚野身影微微停滞。
想起了他睡过去后会和别枝同处一室的曹阿姨,他了然,继而为他的疏忽皱起了眉。
当年那件事不许那场同学会里的任何人再提起,但他忘了,还有庚家这边的消息。
她显然知道了,好在不是全部。
想着,庚野略微舒展懒怠了眉眼,他低卷起腰腹,将怀里的女孩抱得更彻底。
青年嗓音低哑,带着故作的玩笑与散漫,将她的手从那道伤疤前拉起:“别乱摸了,枝枝。
我会起反应。”
别枝却听不进去他的插科打诨。
她只是觉着后怕,将脸深深埋在他毛衣里:“如果当初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到死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女孩的音色颤栗难已。
庚野停了几秒,长叹了声,安抚地揉了揉别枝的头顶,长发被他拨得凌乱。
“没有如果,枝枝。
就像你说的,人都要长大,我们枝枝那时候才18岁,已经很勇敢了,没有人一直在做完全正确的决定。
所以我不会怪你。”
别枝闷了好一会儿,终于抬头。
女孩眼周泛着红,鼻尖也红,仰脸看他:“你明明恨过我。”
“……胡说。”
庚野气笑了,抬手捏住她鼻尖,“谁在你面前编排我的坏话。”
别枝闷头,咕哝了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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