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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着杨先生的喊话声,那丝浅淡的笑容很快又消失了。
载人的两辆乌篷牛车,郎君的那辆加速归程,早两日已进了坞壁。
童子们的车驾马上也要进坞壁了。
在半个月的短暂相处里,其他几位小童的殊才,逐渐显露出来。
年纪最大的李豹儿,今年十一岁。
筋骨异于常人,天生神力,七岁便可举起百斤巨石,在他的村子方圆百里出名。
年纪最小的冯阿宝,今年七岁,天生慧根,一两岁便能记事,大小事过目不忘。
阮朝汐至今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殊才,成为今年招募入云间坞的十二位童子之一。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其他十来个至少是货真价实的童子。
她空顶个童子的名号,连男童身份都是明晃晃造的假。
杨先生又在喊了,“陆十——陆十——人可在此处?”
陆十在名册上排阮朝汐后一位,但杨先生若想多给她点时间,便会跳着喊。
叫完陆十,就要叫她了。
阮朝汐蹲在大青石背后,柔细的手指充作梳篦,试图把发尾梳理得柔顺点,耳边传来陆十的清脆回应,“在!”
陆十生得好,原先不打扮时,就是个眉清目秀的小郎君。
如今一张小脸蛋洗得雪白干净,身上也穿得齐整,在同样打扮的十来个小童里显得格外出挑。
杨先生的视线在陆十身上绕了一圈,满意地一点头,打开名单,果然往回念,“阮阿般——阮阿般——人呢?”
阮朝汐把两边发髻绑扎完毕,从大青石后走出来,整理身上小衣袍,对杨先生长揖道,“在。”
杨先生在她的名字上抬笔划了个勾,清点人数完毕,收起名单,对众小童们说,“要落雨了。
雨后山地泥泞,当心莫让你们刚换的新衣裳沾惹泥浆。
坞壁就在前头五里,动作加快些,午后便能到。”
小童们振奋地齐声道,“是!”
他们在山涧空地排成圆圈围坐啃饼子的时候,正好看见溪水上游处,几名仆妇带领着五六名女童走近。
小娘子们看起来一律乖巧柔顺,白皙秀丽,穿着统一的布襦裙,梳起双丫髻,就连个头高矮差不多,像是按同个模子寻来的。
领头的仆妇喝令一声,小娘子们乖巧地蹲在岸边,掬起清涧里的溪水,清洗手脸,又远远地坐成一个圈。
几名部曲又抱一匹布料过来,往山涧空地两边扯开,原地拉开一个简易的步障,把男童和女童坐的位置隔开。
杨先生从大青石上起身,在围坐成圈的小子们身后悠然踱步,遇到一个伸长脖颈往围帐对面偷瞧的,便把手中羽扇柄伸过去,往头顶上不轻不重一敲,敲得几个小子嗷嗷叫。
“这些小娘子都是云间坞的人。
今日恰好逢五,她们过来这处山溪洗沐洁身。
你们已过了懵懂年纪。
须知男女有别,非礼勿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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