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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不自量力,轻易听信谗言才是阿古勒的大忌。
听信也就罢了,竟还这般毫不避讳地说出来。
无知、愚蠢!
男宠受不住那猎鹰般的注视,他颤巍巍收回要抱住阿古勒长靴的手,满腔委屈无处发泄,只得将怒火怨气转向牢笼里的沈常安。
他用西麟语骂了几声,可又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满含怨恨地被人送离草原。
沈常安看戏似的半倚在笼子里,裹着的熊皮上全是积雪。
他想抖落些,奈何浑身无力,只能由着雪沫子越积越厚。
怀里的兽皮水袋也快凉了,还剩点儿余温,正好能用来解渴。
可惜手抖得厉害,他拔了许久也没能将瓶口的塞子弄开。
他喘了口气,呼出的白雾迷了视野。
抬头看,阿古勒正不紧不慢地朝着牢笼走来,把白花花的雪地踩得咯吱响。
腰间的各式兽牙和玉器相撞,没穿外衣和铠甲,一身玄色皮衣,只有护腕和长靴的地方裸露着被捆缚的兽毛。
鹅毛飞雪落在肩上,把那一身戾气显得越发刺骨。
阿古勒的个子很高,且身体健硕,但与草原上的其他将士相比,也实在谈不上魁梧。
尤其是那张脸,冷峻阴沉。
如果上战场时不戴个兽骨面具,甚至很难有将军那番震慑气度。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举手投足间仍然让人不寒而栗。
阿古勒在牢笼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向浑身发抖的沈常安。
笼子被放在堆积干草料的地方,四周又有干柴堆积,按理这沈常安即使没有兽皮也不至于冻成这样。
他看了一会儿,沈常安始终没有开口求饶。
这姓沈的痨病鬼也算是能耐得住性子。
“看来常安公子到哪儿都是个祸害。”
沈常安咳嗽一阵,笑道:“如此愚钝之人,留着也没什么用。
帮你把人赶走,不好吗?”
“巧言善辩,伽兰果然都是些心术不正之人。”
阿古勒的语速不快,语气也不似面对强敌那般凶恶,可这话在沈常安听来,依旧凉飕飕地像柄利刃。
“阿珂。”
他叫来跟在几步远的心腹,“把他丢到狼圈里,正好,给母狼们补补气血。”
沈常安听得一惊,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阿古勒凝着眉宇,长睫下的紫瞳被白雪衬得色泽淡薄:“我的狼群喜欢血腥,尤其是你们伽兰人。
它们最喜欢咬断人的脖子,等血流尽了,再慢慢啃食脏腑。”
沈常安瞪着他,本就发抖的身体,已经看不出是恐惧还是寒冷。
阿珂拿来了开笼钥匙,笼门打开,毫不留情地把沈常安拽了出来。
受伤的右脚走不了路,他几乎被拖拽着带出牢笼。
取暖的熊皮掉落,开了塞子的兽皮袋,温水撒了一地。
沈常安忍着痛闷哼,直被拖着丢进雪地里。
“你不能杀我……咳咳!
阿古勒,你不能杀我!”
他恶狠狠地抬起头,“我死了,你还能用什么威胁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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