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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若以为她们天生是这样亲切祥和那就错了,背着人的时候她们还有另一张面孔呐。
她有时候一个人穿梭在宫墙下闲转悠,就看到景仁宫的大宫女锦秀立在景曜门边,叫身旁一个小宫女煽另一个小宫女的脸,因为她打翻了二公主的首饰盒子。
还看到过施淑妃宫里一个大姑姑用鸡毛掸子打小宫女,说她成心看施淑妃不得宠,故意不把桌子抹干净,打得小宫女瘦肩膀一抖缩一抖缩,还不敢哭。
宫女子果然都如陆老头儿说的,都是一群不能惹的幺蛾子,她得躲得远远的哩。
她就甚少去内廷,对那里不存多少的兴致。
七月中旬的天,忽而暴晒得狗吐舌头,忽而阴沉沉的叫人往骨头里渗。
一片乌云堆下来,从南到北穿凉风,劈柴的小高子给她扎了个大鸟风筝,小麟子不会放,自己揪着绳把子在东筒子巷里慢悠悠走。
绳子匀得不够长,她怕力气不够被风吹走了抓不住,刚刚越过十米宫墙冒个大鸟翅,看着倒显得蔫了吧唧好生滑稽。
八岁的楚邹着一袭束腰收身的墨青色斜襟袍,少年英姿翩长地打外朝方向过来。
在圣济殿看了一整下午的书,正准备从这里过去坤宁宫后门练练功,抬头就与她打了个照面。
又得是三个月过去了,小东西耷拉着一身略宽的太监袍,太监帽耳朵在风中扑簌簌的。
底下露出个白皙的小脸蛋,两只乌眼珠子又澄又亮,还能清晰找见小时候的影子。
这会儿猛然看见自己,吓得呆立在路中央,眼睛却专注地看着自己,倒不见得有低头。
他猜她认识自己,但一定不是这么多年了还记得,她可没那个良心暖肺。
一定是哪个太监指着自己对她说过什么,比如害死过人的那些旧阴晦。
他便冷漠地大步往前头走。
她立刻并腿簌簌地退在路旁,低着个小脑袋,满面的奴相。
两指头却依旧攥着她的小破风筝,并没有按礼制搭下来,冷不丁让他忆起圣宠将逝前那破院子里的一幕。
躲在门扇子后面吓得尿裤子了,手上也舍不得把他的风筝线松开。
楚邹瞥了一眼小麟子紧闭的小腿儿,不自禁又想起她幼年时候的模样。
一个人傻呆地躺在破炕头上,小腿窝子肉墩墩的,蹬在他脸上时软绵绵如沐在云中。
他那时候就喜欢趴在她旁边叫她蹬,但尿起裤子了就很讨厌。
“咳,本皇子近日的凉菜碟子都是你做的?”
应该是无聊,想听听看她长大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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