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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楶打断他:“曾舍人,有一事方才忘了说与你知,兵部的梁判事,也立了功,将此人一位姓叶的同伴抓了,关在兵部那头的牢里,那边可不兴这么用刑。
今日官家听奏后,他们只怕都是要被带去见官家的。
官家痛失爱子不久,心软得很,老夫提醒你,将人送过去时若挂着彩,不妥。”
曾纬一惊,听懂了章楶在威胁他什么。
是自己初战告捷太欢喜,也太大意,压根忘了邵清从前的私塾里,确实有个看起来颇精明的婢女。
自己没去一道逮了,顿失一城,给简王那边得了个打消官家疑虑的好机会。
章楶瞧着曾纬眼神有变,心中感慨,你父亲于国务政事上,确实有过人之处,令老夫我也时常佩服,但他又痴迷权谲那一套,难怪家风或歪,教出你这样的儿子。
你们曾家,哭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章楶遂又冲月洞门外招手,今日随他来的牙卒,快步近前。
“你,在环庆时,跟邵郎中学过包扎伤处和接骨吧?去,今日徒弟伺候师傅,将你师傅的手,治一治。”
得了老帅的命令,牙卒麻利地掏出一细卷桑皮,给邵清包了手指,再寻了地上的树棍儿,撑住骨头,用帛带扎牢。
曾纬看得怒火中烧,老东西这登堂入室反客为主的作派,忒肆无忌惮。
但对方是章楶,他曾纬还能当场翻脸么?姚欢与邵清,忙向章楶连声道谢,章楶摆手,对邵清淡淡道:“真的赖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你向我大宋,如实陈情即可。”
……姚欢跟着章楶出来,想问问章楶,可知晓一夜之后的朝堂讯息,章楶却恢复了刚严冷肃的模样,不与她多言,上马走了。
姚欢举目四望,只觉得已然繁忙喧嚣起来的汴河两岸,车水马龙的情形,都好像有了重影,且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寻了几步外的浆水摊子,问有没有胡豆饮子,想喝一杯提提精神,好有劲头先去竹林街看看邵清同父异母的宋人妹妹,小玥儿,再去那磁州铁艺坊探一探。
摊主殷勤地应了几声“有”
用陶杯盛了,撒几粒新鲜的早秋桂花,递给姚欢。
姚欢一面喝,一面打量同文馆周遭。
早上只想着快些进去见到邵清,不及多看。
此刻她才发现,同文馆大门两侧到长溜儿的围墙下,每隔十来步,就有一座造型极为精美的石器。
姚欢问摊主:“那个,是什么?”
摊主瞅一眼,答道:“娘子,那是夜间点灯用的。
你瞧见莲花座上的缠枝纹镂空石球没?像不像城里有钱人家用的熏香炉?”
姚欢点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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