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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柄如影般的化蕴之剑瞬间调转方向,刺向天际间的人影。
云层之下的柳半烟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她挥动手中的长剑。
法决之下,盈空的剑气落在墨色的几柄剑上,却没有绚烂的气机波动,而是如泥牛入海般化作一瞬虚无。
天际间忽然掀起一阵无色的气浪,哪怕是远遁山外的一众凡境渡劫也感受到这迎面而来的风。
“你已是化蕴?这怎么可能?本观斩你仙宫垂入人间那片竹林才过去多久?一介人境修士,哪怕再天资奇绝那怎么可能这么快触及仙道?”
天观观主的眼瞳中不再溢出鲜血,却带着满眼的不可置信,空际间的这位女剑修观面貌只不过是个少女,但她的修为已是真切的化蕴境,若非化蕴绝不可能如此轻松接下这一剑。
而这柳半烟的剑,意已盎然,道已出神入化。
单这一个照面的交锋,天观观主便已知晓哪怕是修剑一生的自己,在剑道之上甚至都不能胜过柳半烟一星半点。
天观观主得蓬莱之福泽,早已超凡入圣,他自诩人境非同类,但偏偏是人境中出了如此一位假以时日…不,已经超越了自己…
柳半烟缓缓道:“无道仙宫擅时空之法,半烟练剑已久,修为至此并不算快。”
得…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实。
观主不再说话,体内的虚浮感使得他已无暇顾及远遁开去的裴如是等洞虚,她们都不过是法力消耗过大而已,若让她们走了,那此战同天观来说,算得上是大败而归。
但如今并不是记心于此事的时候,眼前的柳半烟才是他应直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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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主再挥剑,扫去剑上沾染的血珠,忽地生出一种恰如赵端义以身证道般的毅然决然,倘若他今日能胜过柳半烟或许真能重拾突破化蕴的希冀吧…
但柳半烟的剑比他电转的心念还要快,那一剑如同割裂空间而至,哪怕是剑道之巅的天观观主也来得及抬剑去挡。
凡境中的洞虚已能随意摧山断海,更遑论化蕴,柳半烟这一剑与她练剑之时一般干净简练,既不拖泥带水也没有那么多绚丽的天象。
但这看似普通的一剑即便是天观观主全力持剑也不能再抬起一分,被柳半烟手中那柄如雪般的长剑死死压制,他体内能调动的化蕴之法已经全数激发。
可柳半烟近在咫尺的剑依旧纹丝不动,气浪波动与观主自身无止境的调取法力之下,他额头背后的汗珠化作血珠,虎口崩裂,丝丝皲裂般的纹痕在他手中剑刃上游离。
终于,令人双耳发聩的声浪扩散而来,天观观主忽然发觉手上难捱的气力消散的无影无踪,他面色不定的看向自己的手,如今自己的手中只余下一枚残破的剑柄。
剑刃在这一个回合的照面之中便化作齑粉,天观观主在无力的倒飞中满眼不可置信地望向那御空而来如流光般的柳半烟。
这真是天底下出来的剑修吗?
方才那一剑,她甚至没用化蕴之能,只是单纯的剑道博弈,如同木剑对上法器,单论剑道差距之大…便已让人难望其项背。
这般天之骄子,如此年轻的化蕴与只存于传闻中的剑心让天观观主不由得想起一个人。
蓬莱书院李师的亲传弟子——李湛庆!
已经几近的剑锋让他来不及走马灯,天观观主坦然闭上双眸,倘若人境也能出剑心,那这天钟哪怕是蓬莱想守也至多只是时日的问题。
耳边的风声吹了两息,观主还没有听见剑贯入体的声音,他下意识睁开眼睛,见当空一个墨色的“止”
字横在自己身前,柳半烟的剑正插在这个字上,再不能前进一分。
天观界域中一人缓缓步出,他着儒衫戴儒冠,眉目清秀,缓缓道:“且停手吧。”
观主的口中喃喃失言道:“少儒……”
他本已不指望李湛庆能出手,毕竟这是李师的亲传弟子,而李师是书院的祖师,蓬莱上数一数二之大能,他能在此至多算是做客,没有出手的必要和理由。
而李湛庆只是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柳半烟:“道友可是无道仙宫的剑心?”
柳半烟面色淡然的颔首,抽回长剑,那枚墨字破碎。
她毅然决然道:“今日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挡我碎开天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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