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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云惊觉:“你怎么进来了?”
李淳好笑:“自然是我自己走进来的。”
念云干咳一声,支吾道:“我的意思是,这些丫鬟们越发偷懒了,也没听见通报一声。”
李淳挑眉笑一笑:“夫人忘了,宜秋宫也是在下的寝宫。”
回自己的寝宫,自然不必通报。
念云尴尬地笑:“是,郡王说得是。”
李淳自她身后俯身向案上去看,笑道:“夫人方才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那温热的男子气息让她有些慌张,忙掩饰道:“我?能想什么,不过就是一些琐事,哪里就能像郡王那般洒脱呢,郡王是举重若轻,我是举轻若重。”
李淳倒没计较这个,却是转身自她的妆台里拉开一个小抽屉,从里头摸出一块玉佩来,在念云面前晃一晃:“我说夫人,这好歹也是象征我们李家子孙身份的鲤鱼佩,是我受封郡王的时候得的,就这般随意丢在妆台里?”
他是一索即得,显然是事先有人告诉他了。
不过想想也是,除了她陪嫁来的几个人以外,这宜秋宫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他的人,就连近身服侍的玉竹和重楼都是他拨过来的。
那鲤鱼佩,早先李淳便拿去送与她,她知道这玉佩的意义非同一般,所以只装作小厮听错了,叫送到姊姊那边去,为此姊姊还来寻她闹了一场。
后来,这玉佩便作为她嫁妆,带来了宜秋宫。
她身上一向少佩戴这些叮叮咚咚的物事,故而一直随手搁在妆台的屉子里了。
如今被翻出来,早已物是人非。
挣扎了这些时候,到底也还是让李淳娶到了她,她忽然对自己从前的坚持极端的不自信起来。
李淳只是笑着看她眼神忽明忽暗地不断变幻,走到她身旁,蹲下身去:“过两日便是夏至节,咱们得进宫去赴宴,祖父若问起我的玉佩,若不在你身上,可怎么好说?”
玉竹在旁递了一条宫绦来,李淳接过,将那玉佩亲手替她系在腰里。
念云有些慌乱,又用手去扯那宫绦:“我……进宫那日再佩罢……”
李淳轻轻按住她的手:“你这脾气……本就是送你的,从前也倒罢了,到如今,就莫要取下来了,可好?”
念云抬眸,正撞入他眼里如水的温柔,心跳漏了一拍,不觉松了手。
库房次日念云再查验账薄,各司都有些忌惮,吃下的钱帛没奈何也吐了些出来,因此并无太大疏漏。
只是东宫账目混乱由来已久,人员亦多有变动,远非一朝一夕之功,早些年的实在是无从查考。
念云知道不可逼得太急,也不欲翻旧账,只是将近几年的查对完毕,便召六司会议,道:“如今三年之内的账目已清,往后每隔三月,即查对一次账目,责任到人,不得有误。”
大家只得唯唯诺诺应下,心中都暗暗叫苦,往后岂不是少了许多得钱之处!
念云却又道:“从本月起,内府人等皆月俸加半,年节下另有赏赐。
只是一应采买,价格需经总管亲自过目核定,亦不可行宫中五坊使之事。
否则必定严加惩处!”
众人听见月俸增长,又眉开眼笑起来。
这边厢又命仔细清查库房,凡库房中一应器物,有破损、陈旧的便命匠人修补翻新,合用的重新归档保存,一些无甚修补价值的、无甚用处的,亦整理记录在册,分类处理。
其中一些尚能使用的旧货,亦可送到铺子里去售卖折现,她已托郭鏦在东市西市买下几间铺面,分别做香料、珠宝金银、绸缎、当铺生意,处理一些旧货自然是不在话下。
念云嘱咐那管库房的老管家:“库房财物甚多,定要仔仔细细核对了,账货务必相符。
有不符合的,不拘何物,都要另外登记好,分别处置,你办事妥当,亲自看着些。”
老管家答应着去了。
库房有好几大间,物品繁多,念云仍旧不放心,中午都没能抽出午睡的时间,又命绿萝亲自去看着盘一遍库房。
绿萝到晚上方回来,对念云道:“那库房的老管家倒是很仔细的一个人,什么东西放在哪儿,一下就找到了,那么大几间库房,一天时间倒也都盘出来了。
多出来的归置在一旁,少的也都记录在册。”
茴香听见,诧异道:“我只知道少的,怎么还有多出来的?”
念云笑道:“这也难免,有时候东西拿错了,明明要的是一个玛瑙盘子,却拿了个一般色泽的玉盘儿去,那玛瑙盘不就多出一个来?”
绿萝道:“可不是,还有时候借出去,明明是一件花梨木的,人家弄坏了,便赔一个紫檀的回来,账面上又没销去,可不就多出一件紫檀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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