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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实在太漫长了,就跟他的银行贷款一样漫长,知道在那里,但因为太遥远,似乎还没有实体,只是一个逐渐笼罩的阴影。
他俩开始冷战。
然后忍足发现,所谓冷战,因为看不见摸不着没联系,和平时也没啥区别。
这真是令人悲哀的发现。
他们俩各人在各自的环境里挣扎、努力、伤心、思念、乃至愤怒……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于对方无干啊。
那爱也是吗?争吵一旦开始,就会像潜伏的怪兽一样,时不时会伸一爪子出来,抓破温情脉脉的面纱。
让忍足发现迹部经常难以沟通,让迹部也意识到忍足固执起来一点也不输他。
两个月后,忍足给迹部打了电话,问及他的休假时间,迹部生硬地说没有。
忍足拿着听筒沉默了半晌,说你别这样,我走不开又不是我的错。
迹部第一次说了分手。
忍足挂了电话之后没有哭。
他没有实感。
他甚至不觉得迹部是认真的。
但苦涩毕竟还是渐渐渗了出来。
多可笑啊,在他俩最穷、最难熬的时候,他们是最好的,每一点温情都会被放大,虽然遥远,竟然也有了相依为命之感。
反而到了进入社会,终于争取到了自己想要的独立,也开始赚钱,就开始不和,以至于最终到了这一步。
和父亲的不和终于在忍足完成了实习医的训练,进入执业医的流程后渐渐平息。
姐姐帮了不少忙,妈妈也心疼儿子。
而且毕竟忍足都工作了,他也实在管不着。
与其说是接受忍足不如说是接受了事实。
忍足也终于在六年后再次回家过新年——从他大三被父亲赶出家门后,每个新年他要么在东京打工,要么就跑去谦也家了。
面对早已成人的儿子,爸爸似乎也不知所措,太久没有交流,变得好像陌生了许多。
他在侑士最需要家庭帮助的时候切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本意只是给他个教训,没想到却把儿子逼走,等发现迟了又碍于面子无法伸出援手。
妈妈做了丰盛的饭菜,姐姐一直在说着俏皮话,侑士也只汇报好消息,总算团团圆圆地把年过了。
新年拜谒的时候妈妈特意拿了新的和服给侑士换上,又感慨了半天儿子真的大了,侑士看着她比之前多生出的皱纹和已经有了白发的鬓角,心里不免发酸。
“你还跟你之前的男朋友在一起吗?”
爸爸问。
他穿着穿了多年的旧和服,把手抄在袖笼里,准备出门。
忍足沉默着没有回答。
“迹部家的人,来找过我。”
爸爸说。
忍足一惊,看向他。
“嘛,被我赶走了。”
爸爸说。
“我说小孩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大人来插手了?还找到我忍足家,不嫌丢人吗?后来了解了一下,你真是交往了了不得的对象啊。”
忍足低头看向自己的脚,眼睛有点红。
“挺不容易的吧,你们俩。”
爸爸说,叹了口气。
“迹部家公子压力比你还大,下次有机会,带他来家里吧,妈妈也想见见他。”
忍足低头说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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