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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嫣颤了颤。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关山月轻声,笑得讥讽,可眸底汹涌下分明藏匿了几丝名为凄然的意味,是对长埋往生墓园、冻结了年龄的江令迢:“不论是作为当年事件的亲历者,还是作为受害者最亲的姐姐好友和我,这么多年,没有人比我更有底气、更有资格说这句话——”
她一顿,满腔恨意浓稠,深入骨髓,她再不掩半分,直直地尽数投向闪躲的明家三人,一字一顿:“你们明家上下,全他妈没有一个好人,都是帮凶。”
这是关山月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失态。
“你们作为父母,纵容女儿脱罪,不惜将脏水全倒在江家头上,江家当年一忍再忍,你们明家还咄咄逼人——”
“明氏破产,是报应。”
明氏夫妇脸色难看,多次想走不成。
“而你,明嫣。”
关山月将视线锁定在闪躲的明嫣脸上,像是在看什么垃圾,“你想攀上我关家的高枝,像嫁进来恶心我,是吗?”
明嫣满面泪痕:“不是……”
关山月看着她十年如一日的示弱模样,眸底满是厌恶与讥讽,她后退一步,扭头望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记者:“你想知道更多豪门秘闻吗?”
被点中的记者一顿,旋即拼命地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关山月身上,明家三人隐隐觉得不对劲,可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关山月笑得讽刺,拖长了尾音:“当初被死命保下的明婷,在进了精神病院后就成了明家的弃子、污点,他们为了讨好庭旭,不惜出面声明跟明婷断绝关系。”
“而当他们的小女儿明嫣看起来有机会攀上关家的门楣、可以有给明氏注资机会却又怕我不点头的时候——”
关山月眼睫一垂,声声讥讽,似乎要将明嫣看透,她顿了顿,在一片寂静中再续一句:“明嫣去到精神病院,劝她的姐姐……不要再活下去了。”
卫朗适时按下另一个录音的播放键,是明婷陷入癫狂后以明嫣视角的呢喃口述:“爸妈说,我嫁给关嘉昱,怎么都能分一杯羹,可只要你存在一天,关山月就永远不可能松口……”
“姐姐,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活得……还有什么意思呢?”
你还活着干什么。
明嫣拼命地摇头否认,她祈求得到周围人的注意,可很显然,到现在这个地步,所有人看向她的视线都是明晃晃的嫌恶与鄙视。
包括被无视在一旁,满目震惊与不敢置信的关嘉昱。
可录音笔中的播放没有结束,明婷的声嘶力竭在空中回荡:“你说得对……明嫣那个贱人,费尽心思往关嘉昱那个又胖又丑的废物床上爬,不过是为了恶心你罢了。”
“就算当年是我做错了,就算当年我有私心,就算江令迢真的被我引去的——”
“那又怎么样?明家败落,已经得到报应了,关山月!
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死寂在关宅前奏响了交响曲。
桩桩件件,都是明家的罪过。
关山月就站在那里,在一片无声与复杂的视线中,她始终没有低过头,背脊挺立着,清高和傲慢从来都显于色,是埋在骨髓里的,滋长、生根、淌入每一寸的血液。
而周佞,他下车至今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始终站在关山月身后,以保护的姿态——却从没有过将她揽在身后的举动。
因为关山月不是那些娇弱的笼中鸟,也不是丝绒花,她是他的阿月——她存在本身,即是底气。
周佞在身体力行地用行动表达当年告白时的那句话:做你想做的,错了算我的。
周佞不越于人前,他永远在关山月身后。
沉寂半晌过后,关山月开腔轻轻,对着明家三人扔下最后一句话:“当年你站在我现在的位置,说这世界上的因果报应都是上位者的掌中物,今天,我把这句话还给你们——”
“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就是想站在这里对你说,当年你们亲自造下的罪孽和因,今天我关山月亲自来给你们送报应来了。”
天道好轮回。
保镖开路,关山月与周佞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一直紧闭的关家大门终于打开,管家面对这种场景没有一丝慌乱,只是躬身恭敬地:“大小姐。”
一行人走进了关家大宅。
就在大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处于震惊混乱状态的关嘉昱像是终于回过了神来,他厌恶地拂开了失声痛哭的明嫣想进入大宅,却被佣人拦住。
关嘉昱想也没想,大喊一声:“关山月!”
无数摄像头越过大门对准了站在台阶上的关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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