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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我,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她们会因为我放学后乱丢球鞋而骂街,会因为被上司苛待而对我黑脸,会因为我没及时回家而发疯给所有老师打电话,会因为我不服从她们的控制而发怒。
为了生存,我开始学会着察言观色,学着嘴甜哄人,学会撑场子,学会做家务,学着在服从与反抗中寻求平衡。
我是她们的出气筒,也是她们的安慰剂。
渐渐的,我悟了——
钱只是提高人们对婚姻的包容度,钱并不解决所有问题。
富裕时,钱就像大水,淹过了各种肮脏不堪,人们能畅快游泳。
贫穷时,大水退潮,那些扎得人浑身疼的婆媳矛盾、生活习惯矛盾、观念矛盾等等,全都无可忽视,扎得人鲜血淋漓。
如果没有根本问题,那么没钱也是可以的。
改变生活习惯——爱干净,爱整洁,每天洗澡洗头洗脚洗衣服。
改变说话方式——先肯定,多鼓励,保持笑眼盈盈,单纯无害的样子,不要搞情绪对立。
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没有不讲道理的女人,只是女人的道理男人不理解,可以不理解但一定要尊重。
很感谢这样的成长环境,我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的游刃有余,甚至依靠这套本事,卖包卖课卖化妆品当销冠。
只是麻绳专挑细处断,老天爱磨苦命人。
第二个得病的是妈妈,乳腺癌,我读高三的时候。
她当时想瞒我来着,等高考完再说,但没有瞒住。
不怪小姨走漏消息,是我太会读表情读情绪了,再翻箱倒柜也就找到了妈妈的病例。
我成绩本来挺好的,能考211的,但最后只有双非本科。
外婆拿出棺材本,要救自己的女儿,小姨拿出离婚赔偿款,要救自己的姐姐。
妈妈则是摆摆手:“小思还小,读大学结婚都要钱,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就像当初她和爸爸离婚,是为了给我留点家产一样,她现在又想给我留钱。
还是因为没钱啊,情绪价值没有用啊。
但凡有钱,爸妈也不会离婚,妈妈就不用每天早出晚归地打工,更不会纠结治不治病。
在大是大非、大灾大难面前,钱是唯一的硬道理。
大学四年,我没有怎么好好学习过。
家教、兼职、摆地摊、拉人头卖考研课、就差去白马会所卖身了,只要能赚钱的路子我都去干,就想让我妈多活一天。
我彻底理解了我的父亲,医院里的那个人是我的妈妈,倾家荡产也要救她。
可她还是走了,才一年,外婆受不了,也倒了。
那一年我大四。
别人在忙着找工作、实习、毕业旅游、拍毕业照,我在老家捧着外婆的骨灰,披麻戴孝,站第一排。
后来,我修了祖坟,砍了院子里的歪脖子树,都怨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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