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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你天生便要比我来得高贵?”
足上如被钉连住了利箭,李霓裳顿住。
“当时我也不愿嫁那老男人。
我恨不能死去。
可惜我死不了,我连死的资格都没,只因我是公主。
阿娇,要怪,就怪我们运道不好,没有生在从前的圣朝里。
如今我不过是要你走个过场,事毕,崔重晏依然对你忠心耿耿,你还有何不满?姑母哪里对不住你了?”
“当日不是我弃了我的儿,你能活到今日?不是我护住你,你会是如何的下场?这么多年,我寄人篱下,委屈求全,好不容易,眼见便要有些希望了。
此事,已到如此地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若不从,崔昆岂肯干休?圣朝又如何复立?姑母为圣朝,为你,所受过的全部屈辱和痛苦,便如此白白地付诸东流?”
“霓裳!
姑母本以为,你不是一个如此不明事理的人!”
寝堂内静悄了下去。
片刻之后,长公主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
“阿娇,你看看,是谁来了?”
她的言语又变得温软许多。
李霓裳慢慢抬眼。
瑟瑟领着一位少年,不知何时入的寝堂,停在一处角落内。
少年看去十四五岁,容貌清秀,十分瘦弱,正用他怯怯的目光,在偷偷地看过来。
当发现霓裳望去时,他迟疑着,终于,仿佛鼓足了勇气,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唤她:“阿姐……”
霓裳定住了。
“他便是你的阿弟,珑儿啊!”
长公主柔声道。
“几日前他便到了,因旧年受过太多的苦楚,身体极是虚弱,就先休养了几日。
你也是,刚回,也需休息。
姑母原本就打算这两日便叫你姐弟见面的。”
李霓裳朝他一步步走去。
李珑睁大眼睛看着,忽然,挣脱开瑟瑟,朝她扑来,跪在她的脚前,抱了她的腿。
“阿姐!
当年我们从焚台下来,又遇流兵,我和阿姐散了,我本以为,往后我再也见不到阿姐的面了!”
李珑仰面伤心哭了起来,忽然,他记起什么似的,一面擦泪,一面撩开袍角,卷了一段裤管,露出腿胫,指着皮上留的一片看去已是有些年头的旧日伤痕:“阿姐你为何不说话?你不相信吗?你看,当日那火已烧到我的身上了。”
李霓裳低头看着李珑,终于,伸臂慢慢搂住了他的头,眼泪跟着落了下来。
在她的一段小腿肌肤上,亦是留有一片相同的灼痕。
瑟瑟始终悄然立在角落间,怔怔看着李霓裳和那少年,眼圈忽然暗红了起来。
次日午后,裴世瑜收到田敬之邀,请他过府赴宴。
此人在青州,也是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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