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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和谢止松学的。
沈时钊:“义父最近为某件事困扰,一直找不到出路,我也有些烦心。”
邹清许来了兴致,“是嘛,你还有烦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听听。”
沈时钊:“东南沿海是赋税重地,那里的几个港口运转的都不错,尤其是宁波港,几乎是当前最大的走私贸易港,现在树结成了,长满了果子,但却没有自己人。”
邹清许秒懂:“这我帮不了你们吧,你们想贪污受贿,我是清流,不懂。”
沈时钊看他一眼,“东南那边的布匹生意一直兴隆,占财政收入的大头,可是布匹收购被运往盛平后瘦了一大圈。”
邹清许忽然笑了:“大概率被宦官控制了,我猜他们多少收点提成。”
沈时钊:“这种果子不止我们想摘,陆党也想摘,你说他们怎么才能摘到?”
邹清许想都不用想:“最直接的方法当然是把宦官干下去。”
沈时钊闲适地喝了一口茶。
第36章[VIP]宦官(二)
夏日天热,外面蝉声聒噪,小二上了消暑的茶,但街上人心浮躁,热浪席卷进房里,邹清许正想说什么,看到门外有一个人影。
沈时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后,那个人忽然匆匆离开了。
邹清许:“看来这里并不安全,现在都有人来偷听咱俩谈话,忽然感觉自己是个有地位的人了。”
沈时钊脸色绷紧,他眼刀如风:“隔墙有耳,换个地方说话吧。”
邹清许茫然抬头:“换哪里?”
沈时钊:“我府里。”
邹清许为难:“你府里同样每天不知被多少人盯着,这样吧,去我的寒舍。”
邹清许的寒舍,的确没几个人拜访,他一个小小的编修,无人在意,只有梁君宗和贺朝时不时会去,现在连梁君宗都不去了,冷清得很。
两个人去了邹清许家,沈时钊一路睁不开眼睛,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夏日天热,艳阳火辣,炙烤大地。
刺眼的金光像大雨兜头浇下,路边的花花草草蔫了吧唧,一副副缺水的样子。
邹清许一进屋便给自己倒了一碗凉茶,他看沈时钊脸色不好,有些苍白,问沈时钊:“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碍事,好像有点中暑。”
沈时钊坐下来,他长话短说,“在陆党中,与宦官矛盾最深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任山,他掌握着弹劾大权,被宦官们忌惮,也被宦官们厌恶。”
这点邹清许心里同样清楚,他说:“你刚刚说东南沿海有利可图,现在那里的利益大部分都流进了宦官的口袋,但是,宦官们背后站着皇上,这可能是他们胆儿肥的原因,如果最后的获益者是皇上,事情不好开展。”
沈时钊不以为然,“宦官们收上来的钱,层层被他们抽分成,到了皇上手里,剩的并不多,事实上,皇上想整治江南豪族,都说江南地区富得流油,皇上自然对那里垂涎欲滴。”
荣庆帝执政以来,宫里的支出一度紧张,入不敷出,荣庆帝作为天子,理应做出表率,率先削减支出,勤俭度日,这对喜欢奢侈浮夸、喜欢收藏名人字画和书法的荣庆帝来说,是极其痛苦的一件事。
荣庆帝有艺术天分,对古玩珍品和名家大作极其感兴趣,他的兴趣爱好都是烧钱的,一般人玩不起。
纵然他是天子,玩起来也得看账本的脸色。
荣庆帝曾不止一次提出要对江南的富饶地区多征税,但每次都被官员们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反对,其实,不止百官,江南富商的手甚至伸到荣庆帝身边,他们收买臣子和荣庆帝的近侍,包括司礼监的太监,阻碍荣庆帝一意孤行。
税已经收的够多了,到手却不多,荣庆帝知道宦官们贪,但他以为宦官们只是小打小闹的贪,从不深究。
荣庆帝是个体恤下属的好领导,让出点利才能让这群宦官们死心塌地为自己办事。
邹清许好奇地问:“这群宦官究竟贪了多少?”
沈时钊:“我这么和你说吧,江南豪族眼里的皇上可不是荣庆帝,而是这些人。
这些人手底下的人也从来都不和皇上汇报具体金额,只和他们的头儿说,至于收回来多少白银,全凭心情上报。”
东南的官场全被宦官集团控制,地方官员甚至要交保护费。
邹清许可以想象,宦官们有多无法无天。
他忽然笑了笑,说:“矛盾这不就有了吗?你说吴大人能忍这群宦官们如此胡作非为?”
邹清许看向沈时钊,沈时钊伸手抻着额头,邹清许问他:“还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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