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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尧安认得这个字,仰着头道:“师爷,这是姜的,我是向日葵的葵。
爸爸说,叫我阿葵是为了纪念一个叫阿兰的女孩子,他说那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温柔的女孩子。”
“阿兰,是谁呢?”
易老师仿佛又陷入了初生婴儿般的茫然之中。
“我也不知道,爸爸说,我出生的那年她去世了。”
程松直简直食不下咽,米线还剩了半碗,不该浪费的,可是他一瞬间想到了好多事情,爸爸、妈妈、师伯、师爷,还有面前这两位,当初爸爸妈妈为了师伯,现在换他为了耿尧安,怎麽就跟欠了他们家似的?!
程松直端起碗到厨房去了,还不知道怎麽处理,护工就进来了:“吃饱了放着就行,我来收拾。”
程松直勉强笑笑,道了谢,走到客厅,道:“耿尧安,你爸让我今天送你回去,下去收拾你的行李。”
耿尧安现在可不怕程松直了,有师爷在呢,只要他不想走,没人拉得动他:“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我要陪着师爷,除非我爸爸来,不然我就要住这里。”
“好啊,那你住这里吧,你的行李我扔了,你就天天穿这身睡衣穿到臭吧!”
耿尧安没有办法,扭头沖易老师道:“师爷,他要丢我的行李,不给我和您一起住。”
这怎麽行呢?易老师一下子着急起来,睁着圆眼瞪向程松直:“你怎麽对孩子呢?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我没打疼你是不是?”
程松直深呼吸,不断告诉自己要理智,要克制,然后对易老师说:“易老师,我先去学习了,老师再见!”
说着,也不管耿尧安,自顾自走了。
程松直回到师爷家,一股脑把耿尧安的东西丢在他的行李箱上,也不想帮他收拾,真是恨不得全丢了!
没多久,耿尧安也下来了,看着自己乱糟糟的衣服,闷声道:“我把我的东西拿到师爷家去,我要在师爷家住,我会跟我爸爸说的。”
“耿尧安,你铁了心要这麽做是吗?这样自我感动会让你觉得很快乐吗?”
耿尧安仰头看着他,说:“我不是为了自我感动,我知道你觉得我很幼稚,不懂事,可是我还是要说,我才是更了解我爸爸的人,他这麽多年,有很多次想要回到这条路上,但他没有勇气也没有机会。
我不要你帮我,但你不应该拦着他。”
看着小孩收拾衣物的身影,程松直竟然气得没话说,小孩虽然很欠揍,但是有些话是对的。
耿尧安的行李不多,一会儿就胡乱收好了,拉着行李箱站在程松直面前:“我上去了。”
行李箱的轮子“轱辘轱辘”
滚着,接着,是外面的门轻轻关上的声音,程松直站在房间里,长长地叹气。
妈的,他才十九岁,为什麽天天叹气啊?
程松直还是给耿少英打了电话:“师伯,我劝不住他,阿葵实在是太固执了,他把行李收了,住到楼上去了,可能……您还是……来一趟吧。”
在接程松直的电话前,耿少英已经接过耿尧安的电话了。
现在的情况很明了,他的儿子在一个他根本不愿意去的地方,以不离开为要挟,让他过去。
可是,那个地方只会让他感到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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