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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说:“你把被子帮我往上拉一些,我懒得伸手。”
宋清平给我拉好了被子,他再躺下时,我说:“压头发了,疼。”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把枕上的不知道谁的头发给拨开。
我要是有点别的心思,性子再强一些,就该把我们两个的头发给绑起来,打个死死的结,可是我怕疼。
于是我把他的脚给勾过来,又伸手摸了半天,却没能找到他的手:“你别生气。”
“为什么生气?”
“我是说日后、日后若我不回来了,或是回不来了,又或是我回来了就不是……呃,不是我了,你别生气。”
“殿下不回来吗?”
“我是说万一,如果我中途被什么东西给迷住了,或者欠了别人钱得给待在那儿还债……”
我咬了舌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宋清平忽然说:“不会。”
“什么?”
“我不会生气。”
我知道,宋清平没说实话,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若我不回燕都,他一定会追过来向我讨一个说法。
“你……”
我原本是想让他发誓的,但是一转头就闻见一股很香的气味,便也忘记要让他发誓了,只笑道:“宋公子身上很香嘛。”
我凑过去嗅嗅,这回倒是摸见他的手了,仿佛他的袖中也拢住一团的香气。
宋清平解释说:“这是被子的熏香。”
我当然知道是被子的熏香,但这时候我假装抱着他的手已经睡着了,所以我不能说话。
他从来很烦我油嘴滑舌的说话,又没脸没皮的动手动脚,不过顾忌着我是他的殿下,才事事都顺着我。
等我睡着了,他就不怎么顾忌我是殿下这件事儿了。
借着一点的光,他盯着我看了有一会儿,然后似笑非笑、似怨非怨的自言自语道:“这算是个什么人呢?”
究竟算是个什么人呢?这时候应该说到我的噩梦了,我从前不是没做过噩梦,比如梦见我做了皇帝,然后百姓们朝我扔臭鸡蛋。
最让人心慌的是梦见沈林薄当了皇帝,我守在床边给他和宋清平烧炭取暖,但是现在不是了,现在最叫人心慌的梦是我新做的这个。
在说这个梦之前,我得承认,我对宋清平有一点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从很早之前就有,具体表现为我喜欢闹他。
有时候我们睡在床上,我不自觉地勾他的脚,抱他的手,其实我们都知道,正经君王都不会这样对臣子。
有时候走在路上,我又伸手搭他的肩,摸他的下巴,搂他的腰,没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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