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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主夫人一想起水青青,便硬气起来,甚至还敢质问裴稹。
裴稹懒得再与她纠缠,想来王萱是打伤了这妇人,惊慌失措之下,跑丢了踪迹,他正要去找,那寨主夫人却不依不饶,拉着他不肯放他离开,喊着:“你这个天杀的贼人!
你杀了青青!
你不得好死!
我诅咒你,夫人子女死绝,孤独终老!”
两相撕扯之下,裴稹无可忍受,一掌将她拍远,她的身体飞出去,撞到桌案上摆放的瓷器,再无声息。
瓷瓶打碎,清脆的响声引来了两个黑衣人,跪倒在他面前。
“楼主,属下——”
“出去!”
裴稹看见这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不明内情,不知道寨主夫人心存歹意,在她进门的时候没有阻拦,而王萱,显然也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否则,这两人不会到现在才露面。
门口台阶的血迹,两个破碎的葫芦瓢,略嫌湿滑的正屋台阶,还有寨主夫人额头的伤口,显然都是王萱的杰作。
裴稹都要被她的狡猾气笑了,也被自己的愚蠢气笑了。
他回身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村中的浊酒实在剐嗓子,他吼了这么几句,已经受不住了。
柜门“吱呀”
一响,王萱跻坐在衣服堆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抬头的一霎那,唇角莫名的笑瞬间击中了裴稹的理智,令他完全崩溃。
他费尽心思想要掩藏的自我,怕她恐惧而不敢接受的自我,连自己都会嫌恶的自我,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上了岸,遇上了炙热的天光,皮肉都烫得发疼。
王萱向他伸出手,软软地唤他:“先生,你回来了,我好怕。”
嘴上说着“好怕”
,眼底却没有半分恐惧。
裴稹愣住。
几经人生起落,裴稹的灵魂已有五十多岁,他的心是苍老的,千疮百孔的,他不能容许错误,不能重蹈覆辙,也不能放弃王萱。
他像个神明一样,也把自己当做神明一样,自以为玩弄人心,掌控全局,天下尽在股掌之间。
只是,他对待情感还是幼稚的,还在用曾经的眼光看待王萱,把她当做一个需要完全呵护的孩子,在她面前,更像是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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