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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莹忙道:“原是有的,只是高僧先前示下,夜里经会取消。”
琉璃哦了一声。
记得原本该是连日带夜颂了三日,三日里老夫人日渐见好,府上四位夫人倒累倒了三个。
却也证明这位永信大师确实有些本事,想起经会上他那锐利的一瞥,琉璃都不由得心惊,那么今夜取消颂经,会不会也有什么玄机? 翠莹道:“姑娘睡罢。”
琉璃站起来,“今日有几句经文我尚且未解,深恐耽误老夫人福体,我去佛堂请教请教。”
翠莹忙道:“姑娘孝心可鉴,只是老太爷怕也在,仔细责怪。”
琉璃道:“我记得路,不必你出面,我去就是。”
翠莹这才松了口气,赶紧从她包袱里找了件藕丝琶琶襟上裳给她披上。
天色也还早,曲廊下都挂着灯,也不断有婆子来去。
到了佛堂前,人倒少了,只剩木鱼声声声入耳。
大门虚掩着,琉璃打门缝里望去,佛案旁幢幡下闭目坐着一老僧,正是永信,对面是乌木簪束发的何老太爷,也在颂经。
远处似有人来,琉璃从柱后闪过,穿过夹道绕到后门。
后门墙壁与佛案之间有幢幡相隔。
佛案两侧的人影落在幡上,像皮影戏里的人物。
墙壁上挂着的神像以及四处点着的烛火使得整个佛室有股阴森之感。
何老太爷忽然叹了口气,将经文放上案台,吟道:“此福德,胜前福德。
此福德,不知后福德。”
永信亦停了木鱼,续了柱香,缓缓道:“无相有相,有相无相,施主何苦纠结不休。”
“事关我何府兴衰,如何能休?”
何老太爷微微上扬了语调,接而拈须站起,踱了几圈,才又叹道:“大师不知,我如今有一事心忧。
圣上英武擅战,近年来为抗胡虏,国库颇有些亏空,此番胡虏再次扰境,老朽等曾极力主和,无奈圣上仍听取中书省罗士信之言,发兵北疆。
也是我等眼拙,不料如今边关由祈元帅率领,竟一扫数年郁恨,屡屡大捷,等大军班师回朝,我等日子必然难过。”
永信听毕,唱了声法号,“施主既有预见,何不激流勇退,明哲保身?”
何老太爷摇头道:“老朽如今是骑虎难下。”
却也不加说明。
琉璃回忆了一下,记得这一年边关确是大胜,十万大军于翌年八月还朝,祈元帅被封镇国大将军,享正一品,赐爵位,风光无两。
连带长子祈允祥及次子祈允靖也连升两级,一个入了詹事府任詹事,一个仍在军中任将军。
但是何府貌似并没有大的风波,只除了何老太爷告了一个月病假后,居然真的染了恶疾,于次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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