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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一府百多口,只剩下一老一小。
而现在回来的唯一一人,身上却还带着大雍皇室标记的甲胄。
他站在门口,伸手解下斗篷。
然后去了身上的外衣。
里面的中衣一身素白。
温宣鱼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孟沛的手指冰凉,微微僵硬,落在她温热的手心里。
她忽然什么都不怕了。
阔大的门只需轻轻一推,便开了。
一瞬,呼啸的风卷起枯叶。
温宣鱼先走了进去,脚下的地上是细密柔软的灰尘,显然久无人至,一片惨白的月光照着黑漆漆的影壁。
但这一刻,孟沛却停了下来。
他没有进去,他现在还没有资格进去。
他只是轻轻跪下,三次叩头。
他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然后他站了起来,转身拉起了温宣鱼的手转身:“我们走吧。”
温宣鱼的手随之扣紧了他的手。
她跟着他,重新牵马走入狭窄的小巷中,转过几条巷子进入宽敞的火弄尽头,这里早已空无一人,路边还残留着百姓残留的焚烧黄表纸和祭品的痕迹。
孟沛停了下来,在其中一堆最靠近孟家旧宅的火盆旁,他拎起了温宣鱼做的那件百层祭衣。
然后打开火折子,点燃,火苗一下窜了起来,顺着祭衣下摆开始燃烧,火舌开始吞没衣衫,发出并不好闻的味道。
在火舌将要到达他指尖的时候,他准确松开了手,剩余的衣衫全数被火舌吞没。
“时间太紧,做得不太好。”
温宣鱼道。
“他们一定很喜欢的。”
孟沛缓缓说,“我阿娘的针线很好,眼睛却不好,做的衣服父亲总舍不得穿。
她以前给我做过一件胡服,但那时候我一心读圣贤书,视左衽批发为蛮夷也。
后来走得时候,本来想叔爷等我带上,可惜一把火,都没了。”
“我阿姐那时候十四岁,生平最是讨厌动针线。
她向来觉得阿娘偏爱我,及笄的礼服阿娘不给她做,偏要她自己做,她便赌气说不肯行及笄礼了。
我那时候小故意气她,说若不及笄肯定嫁不出去……她果然没有来得及嫁人……临走的那晚,从里不肯动针线的她,用了一晚上时间给我做了一张手帕。
手帕上都是鲜红的血点,她还大言不惭地笑,这是她新绣的梅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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