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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太监齐齐磕头。
温禀轻声道:“既然连只猫也照料不好,不如去去百兽园当那群猫的饲料吧。”
一群人惊恐求饶,温禀摆手,让人把这群失职的太监宫女带下去剁了当饲料。
我支着脑袋盯着他看了片刻,还是不解——这种暴虐行性的人当真会是我的学生,还是当时皇帝指明让我做他的老师?
眼见侍卫拖着这群吓傻了的宫女太监下去,我随手用水凝了个小水球,指间一弹往温禀脑门上砸了过去。
水珠碰到他的脸就炸开,水滴沿着他的脸往下滑。
他猛地转头看向我的方向,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摆摆手让侍卫把这群人先压下去,怎么罚等稍后再说。
他沉默地等人变少,又让人退到远处,才抱着昏睡着的黑猫朝池塘方向走来。
他蹲下身,手指拨弄了下水,低着头轻声道:“老师,出来。”
我在水椅上换了个坐姿,没搭腔。
他突然抬眼看向我的方向,弯起眼睛笑了下:“您再不出来,我就让人把刚刚那群人全剁碎了喂了这只猫和您的猫崽子们。”
拿这事威胁我当真可笑,我虽不忍常人无辜丧命,但说到底凡人的生生死死于我一个神仙而言又有什么区别,生魂海里游一遭,投胎不过换了个活法。
他这般平添的杀戮,业障也不会长到我身上,这人当真可笑,我坐在椅子上,换了个手撑下巴。
我久未搭腔,他脸上表情不变,与人话家常般:“猫您不要了的话,那把它们一并埋了。”
实在有些无理取闹,我从水中起身,不欲再留,准备回天庭找两个同僚聊聊我为何会失去记忆的事,难道真如蛇妖所言,是我神魂不全所致?
身后水凝成的椅子掉回水中泛起了轻微涟漪,我手指掐诀要走,手指捏了半天,人还在水上。
“……”
我往后走了两步,皱眉看了一眼温禀刻了禁锢咒的胳膊——这种符咒可能困住我?
因不知答案,思索片刻后我只得想着不知能不能带他一条胳膊走,过些时日再来还他便是。
就见温禀怀抱着昏睡的黑猫缓慢在水边坐下,下一刻脚伸进水中,他盯着我脚下水面泛起的涟漪,笑道:“老师不日前才同阿伦说要体验师徒不伦之情,现下就不想理我啦?”
“……”
胡说八道,死后当被拔舌。
我甩了甩掐诀失败的手指,就听见扑通一声,这人竟直直落入水中,我正诧异他要做什么,他松开了怀里黑猫,自己直愣愣地往水下沉去。
水底刚刚那些碎散开的煞气黑雾,在他入水后层层叠叠地又聚拢起,它们谨慎地绕着温禀转了一周,而后竟乳燕投林般全投进温禀身体里。
我略有疑惑,温禀此刻是人间拜了天的真龙天子,这些祟气怎么会敢近他身甚至还侵入他体内?
我疑惑着一只手捞黑猫,另一手想把温禀从水里提出来。
手才触到水中猫毛,落水后毫无求生意图的温禀在水中骤然睁了眼,猛地伸手紧紧拽住了我的手腕。
因被温禀触到,我隐下的身型便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出来,我自水上能见自己矗在水上的倒影,还能见水里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的温禀。
他在水中张嘴,吃了一嘴池塘水,几个透明水泡缓缓上浮,又在我脚下爆裂开。
我担心宫人乍返见到我俩这副模样,便挥袖把水里的温禀和手中的黑猫一齐带到了岸上。
温禀浑身湿透,早晨宫人给他冠得端正发髻散做一团,嘴边还飘着些湿漉的青丝。
他躺在地上,右手死死扣住我的手腕,定定地盯着我看了会儿,手上骤然用力,他借着我胳膊力道坐起身,淌着水的衣服贴上我的白衣,胳膊伸起,轻轻揽住了我的背脊。
湿气都顺衣衫沾上我皮肤。
他脑袋侧在我颊边,声音奇怪的森冷:“周遂衍,你就是心肠太软,做人时心肠软,死了后心肠还软。”
“我若心肠不软,你此刻已投胎八百回了。”
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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