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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立文眼中的犹豫一闪而逝,随即便接在手里,又问:“娘子可还有话转达?”
“没什么话,狄将军见了这东西,自然就会明白。”
谢樱时语声干涩,勉强说出这句话,已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邢立文面色也愈发郑重:“娘子放心,在下必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言罢,深深一躬,转身快步而去。
谢樱时怔然无语,泪水终于涌出眼眶,颓然坐回椅中。
脚步在空寂的廊间促促踏响,不多时便来到门口,内侍尖细的嗓音朗声道:“太后娘娘召见,谢家娘子请随咱家来吧。”
谢樱时抬袖不着痕迹地拭了拭脸,起身回头时,面上已淡色如常,不见丝毫伤痛,道声“有劳”
,盈盈出门,沿着长长的通廊一步步走向赭黄垂幔后的寝殿。
入更时分,雨下得更紧了,风一裹立时飘飞四溅。
檐头下那几盏灯早被打湿,烛火摇曳,黄朦朦的糊成一片。
刑场对面,绵延里许的高墙铁壁般横亘在那里,将阴阳生死两界分隔开来。
沉重的牢门徐徐打开,幽深的黑暗中涌起一片亮眼的白,仿佛是一点点从禁锢中挣脱出来,充盈着力量又从容不迫,很快就到了眼前。
狄烻没什么变化,还是和从前一样,腰身笔直挺拔,眉眼间止水无澜,眸光中似又凝聚着似有若无的专注。
只是或许在牢中待得太久,不见天日,此刻阴雨的傍晚竟也有些晃眼。
他狭起眸,抬手在额前遮了遮,刚跨出牢门,先一步出来的阿骨便迎上前将一件墨色披风搭在他肩上。
“小的贺喜狄将军。”
旁边的刑部牢头也过来拱手赔笑,随即神神秘秘地凑近:“前面厅里候了许久了,有要事相告。”
“是什么人?”
狄烻扭着领口的压扣问。
“这个,小的也不知,将军见了不就知道了么。”
不肯说自然有不肯说的理由,狄烻没再问,望着雨帘对面高墙外的衙署,眸中闪过一丝欣悦的光亮,淡淡“嗯”
了一声,抬步下阶。
阿骨张伞随在一旁,等走得远了,便挨近低声道:“大公子,我总觉这事有些不对劲,朝里那帮人一直都想置咱们于死地,宫中也没有开脱的意思,现下突然将咱们放出来,会不会是什么圈套?”
“你说会是什么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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