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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戈瞧着对面坐着的人,目光从他眉眼一直扫过抿起的薄唇,而后才收敛了自己的打量的目光,接过萧璨的话问道:“甘州御史…我记得是与老师资历相当的人,似乎是姓康?”
萧璨点了点头。
“玉哥记得不差,是姓康。
而且,我还知道他的小女儿今年刚与楚老太妃的娘家亲戚定了亲,三媒六聘已过了大半。”
“他身为外任的一州御史却与封地亲王攀亲,倒真是费尽心思了。”
裴玉戈已听明白了,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一手按着额角穴位,难得直白表达了心中不屑。
老太妃的娘家亲戚虽算不得王族,可如今的楚王及晏尚书之妻康宁郡主均是这位老太妃的亲生子女,康志与老太妃的娘家攀上亲,也算变相与楚王府攀上了亲戚关系,而且还不易被人察觉,倒确实是‘用心良苦’。
转头再看萧璨也是同样神情,裴玉戈顿了下又问道:“你何时知道的?”
“就头两日,甘州那边快马递了消息回来。”
“你在楚王的封地之内也有人脉?”
萧璨笑着摇了摇头,老实说道:“玉哥把我想得太神通广大了些。
我胸无大志,也做不来那等未雨绸缪的事。
不过是…我喜欢交朋友,当年得了皇兄的允准代他四处巡视,便拟了些假身份在民间行走玩耍,通晓些人情,也结识了不少人。
黎民百姓乃江山社稷之基石,站得高可什么都看不清。”
裴玉戈颔首,萧璨这话他十分赞同,也隐隐明白了萧璨异于寻常皇族的性情是如何养出来的了。
“那你之前还说不放心我去甘州?”
萧璨脸上的笑容一滞,无奈轻叹道:“玉哥,这是两码事。
甘州是楚王的封地,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我与他孙儿同辈,就算我敢撕破脸皮,也不占便宜。”
“若楚王真的牵连其中,他当真敢忤逆上意?”
“楚王和晏家的事究竟扯上几分关系我姑且还没有数,可他们和晏家才是关系亲厚的亲戚。”
萧璨摇头叹道,“虽说都是姓萧的,可楚王一支论起来是哀帝的手足,皇祖母当年以女子之身临朝执政,在萧氏宗族眼中,我们原该是柴氏的血脉后人。
若真闹起来,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亲王力单难支,若是曾叔公他们二人尚在人世,凭他什么楚王、太师,通通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可惜……如今北境那两位王爷是忠臣。”
萧璨提的倒都是裴玉戈的熟人,他听着,待萧璨说完了才出声道:“听你说两位叔父是忠臣,似乎并非肯定之辞?”
“忠臣自是无错,只不过北境五州情势复杂,又是从前两国相争之地,统管那里的人不能太实诚。
毕竟比起我们兄弟二人,那二位更非萧氏血脉,曾叔公他们已过世多年,如今朝中仍记得他们的人已只剩下少数几位老国公,若没有第二个萧恪,北境出乱子是迟早的事,六年前北境巡盐御史回京复命被劫杀、皇兄登基后将原京师典卫中军将帅刘寅立为安北节度使分权,这些事…玉哥不会都以为只是凑巧吧?”
裴玉戈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父亲裴绍与如今北境的两位王爷是义兄弟,虽无血亲关系且分处京城与北境两地,可这么多年书信联系不断,婻諷两家关系仍算亲戚。
而如果萧璨方才说的那些猜测都属实,这盘针对北境两位叔父的局只怕是自先帝当年病重时便开始算计的,更准确的说是从北境那两位老王爷过世之后便开始了。
“那明珠对此作何想法?”
这局棋隐约也有当今天子的手笔在,裴玉戈的目光最终落在萧璨脸上,毕竟他是天子的亲弟弟,而他们俩如今结为夫夫,不论起因如何,现在他们是利益一体的,萧璨的态度尤为重要。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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