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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梳着双丫髻,攀上栏杆,看了看外边,又看向父皇,奶声奶气地问:“阿耶,你在看什么?”
先皇未答,总叹息一声,抱起她回西堂。
后来,她知道,那是她先祖的居处,洛阳。
驿舍的屋檐挂着一溜灯笼,蜡烛燃烧,照亮薄纸,红光织成一片,司马妍扶栏杆,抬头看天上星河,心中闷涩舒散了些。
寒风瑟瑟,司马妍看了会,裹了裹罩衣,收回视线,准备回屋,拐了个弯,看到萧翊。
他站在廊边,头顶的束冠摘了,黑发散开,披在玄色襦衣上,烛火的照耀下,黑发流淌出几片如缎般的光泽。
他似乎在想事,司马妍没打扰他,想换个方向回去。
萧翊已经注意到她,他歪了歪头,有几缕发贴着脸落到衣襟,眼皮微垂,屋檐的烛火照亮半边脸,削薄的唇,挺直的鼻梁,再往上,是深邃漆黑的眼。
司马妍被画面冲击到了,艳红灯火与黑发玄衣,半明半暗的脸,神秘诡谲。
她发现萧翊跟阿玉一样,给人一种冷感。
阿玉的冷是参透万物,置身事外的疏冷,萧翊的冷是宝剑铸造过程中,铁水在熊熊烈火下,于熔浆状态锻造成形,最终在空气里冷却,沉淀下来的冷凝。
萧翊见司马妍看了他半晌,不说话也不走,问:“公主有何事?”
司马妍醒过神。
“无事。”
顺口问了句,“将军怎么没睡?”
萧翊未答,反问:“公主怎么也没睡?”
司马妍:“想起一些事,睡不着。”
萧翊转头继续看风景,仿佛对她不感兴趣,司马妍却对他挺感兴趣。
走到他旁边,司马妍说:“听闻将军是兴湖人。”
萧翊微微点头。
“我曾途径兴湖,发现那儿治理得甚好,后来得知是将军的功劳。”
她笑了笑,“我游历两年,兴湖是我最喜欢最愿意停留的地方。
这个世道,诚心为百姓做事的,很少了,能遇见将军,是我的荣幸。”
“公主谬赞了。”
萧翊淡淡道。
说话间,他没有看她一眼。
司马妍有些扫兴,她还是赶紧回去睡觉,不在这热脸贴冷屁股了。
“将军早些睡罢,我回去了。”
她转身走了几步,听见他问:“萧某有几个问题,不知公主是否方便回答?”
司马妍看向他。
“你说。”
“公主真打算放过那匪寇?”
司马妍:“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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