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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娘……”
那男人声音轻细,语调粘稠,胶着在喉咙里似的,“燕娘……奴家本还想讨首新词呢……”
“这时候讨要可晚了些。”
皇帝当是在笑,“我可往哪写去?”
她笑时说话,尾音上扬,很有几分俏。
阿斯兰闭着眼不去听外边调笑,却还是免不了那丁零之声透入耳中。
“燕娘……痒……”
似乎是笔尖扫过肌肤之声,也不知是写在何处。
纯生抑制不住笑意,脊背微微颤抖,“燕娘莫不是谱了长调?”
他见不着背后字迹,只能凭借笔画多寡与书写时长猜想是个什么曲调,“这般留痕,奴家可如何沐浴呢……”
“找人誊抄了再洗去就是。”
皇帝浑不在意,“明日客人不会见着。”
夜中江风吹过,纯生不禁打了个冷颤。
皇帝状似对新作颇满意,将笔往地上一丢,“去寻了人吧。”
贵女心思,自是难测。
纯生心下叹息,今日当众算计了她侍子,此刻被她折辱只怕也是注定。
她不似寻常人寻乐子,总在身上留些伤处,她偏爱辱人神气。
几处相形,竟不知究竟哪种更好。
不过是风尘儿郎无路可选罢了。
阿斯兰在里间听得真切,却拉不下脸去拽了皇帝进来,只隔着屏风看外头两笔人影晃晃悠悠,直到那纯生出去他才没忍住悄悄窥了一眼,原来是将新词写在了儿郎后背上。
“你等等。”
“郎君有甚吩咐?奴家此时不便。”
“我替你抄。”
话一出口,阿斯兰先有些悔了,分明是此人狐媚,怎么反倒自己起了恻隐之心要替他挽了颜面?“你取纸笔来,我会写汉文,”
他说着自嘲了一下,“比不得她就是了……我晓得你们喜欢好字,讲究书法。”
纯生略微瞠目,旋即面朝阿斯兰拜了一拜,“郎君施恩,奴家怎会嫌弃,请郎君稍待。”
他自从里间斗柜中取了纸笔,先替阿斯兰磨好了墨,才将笔递过去,背对着人。
待阿斯兰看去,才见着这词全貌。
他不通汉家音律,只能照实抄了来,
“天街酒肆游侠儿,章台觅去封侯。
横取关山五十州。
黄沙留痕处,金甲错吴钩。
明堂辞归故嫌迟,人不解此心忧。
银鞍白马复何求?明月见青冢,天地一蜉蝣。”
中调一首,不算得长,当作《临江仙》。
纯生接下纸笔谢过,不由轻呼一声。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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