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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五郎性子豪爽,只当这是个从外州来京城认门、铺货的合作者,客气地引他进门,两下里吃茶聊天,互通商情。
听李相自称熟悉北辽的私货,翟五郎便请对方品鉴自己的一件珍藏短刃。
此刻,李相恭敬地将短刃奉给曾纬,逊着口吻,放低声音,带了神秘之意道:“这位公子,鄙人常年在雄州白沟边关跑买卖,宋辽夹私的金刃之物,也算见了不少。
这匕首哪,像是西域送到北辽的贡物。
辽人的契丹二字,取自镔铁之意,西域诸国为投辽国皇帝与贵戚所好,常进献精钢短刃。
公子请看,此处的坑槽里,刻着的一排小字儿,鬼符似的,不是契丹语、夏语,应是西域的文字。”
曾纬一面施施然应着,一面遏制着震惊,摩梭翻看手里的鱼鳞匕首。
白昼的阳光下,将匕首稍稍侧转,便能看到那仿佛烛焰内心的蓝色光晕,萦绕在鱼鳞纹的刃面间。
这就是邵清那对匕首中的一把,也在蔡攸家奴的手中出现过。
他曾纬,两次都在高度凝神之中见过邵清的刀,不会弄错。
曾纬噙起嘴角,将刀递还给翟五郎,好奇道:“在下真羡慕你们这些能去五湖四海的商户,什么好玩意收不到呐。
少东家,你这把刀,哪里弄来的?”
翟五郎有心结交眼前这位或许有官身的男子,一副不卖关子的坦诚:“我们是打铁世家,京城里有些名气,这刀,乃邻坊的一个浮浪子弟,晓得小弟爱刀,送来本坊换钱花的。”
曾纬“哦”
一声,也不再追问,当下选了个马镫花样儿,起身挪步,去寻铁坊的掌柜付定钱。
掌柜刚写完契纸,听得门外骡车铃儿响,抬头一瞧,呦,老客户来催单了。
……邵清带着王犁刀,迈进坊中,迎面见到曾纬,脸色不可避免地一滞。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拱手与对方见个礼。
走都要走了,此人今后,腾达也好,落魄也罢,都不会再出现于自己和妻子的视野里,自己何必像好斗的小公鸡一般,将戾气挂在面上。
曾纬却反倒提起了兴致一般,笑问道:“咦,邵提举也来照应铁坊买卖?”
邵清语调平缓:“与去岁一样,打些炊具,送去榷场。”
“哦……邵提举不是要举家迁往岭南么,怎地又往北边跑?”
“曾舍人费心挂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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