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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帽檐遮挡下,他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潜伏在草地里的野兽会毫不客气地把你们撕成肉渣然后吃掉。”
他的话音刚落下,草地里就传来野兽张嘴嘶吼的声音,一双又一双锐利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路口处的孩子。
有人吓得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任何人任何物,有人握紧拳头迫不及待想要冲进埋没肩膀的草地里。
纪星觉站在最后一个田坎路口起始处,面无波澜地盯着来时的这片湖泊。
这些时日,他和这些孩子经历了生不如死的折磨,能活到今天,他自己都说不清是暂且逃过一关还是命运使然。
他看着身旁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心中开始对死亡越来越感到麻木。
被人从梁玉清那里带走的时候,他就知道——离开也许不是新的人生的开始,而是另一段压抑故事的后续。
狼窝里逃、雪地里没日没夜跑、地下岩浆城里你死我斗……纪星觉和同样站在这里的孩子一样,嘴脸和身体上全是污泥和血痕,没有哪一处是完好干净的。
但是,纪星觉却是程度最严重的那一个。
几天前,他不顾生死回头冲进虎穴,殊死搏斗,从残暴的老虎脚下将这个男孩救了出来。
男孩名叫季轲,此刻就站在他的旁边。
组织的人再给这些男孩搜身,确保他们身上没有带任何东西,季轲望着眸色平静的纪星觉,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纪星觉,你……怕吗?”
等组织的人给自己搜完身以后,纪星觉转身直直盯着眼前这条没有尽头的小路。
小路的两旁是一米多接近两米高的芭茅草,历经多年的狂风吹拂,长得横七竖八,歪歪扭扭,没有规律。
他的声音和眼神都贯穿着一种狠,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让人觉得有距离。
“你别怕,如果遇到危险,我保护你。”
季轲惆怅又感怀地望着纪星觉,经历这几个月来的非人般对待,他深知和自己同样年纪的纪星觉在这批人当中究竟有多恐怖,虽然纪星觉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可是他的手段、残忍、不怕死的狠劲儿比谁都强。
那天,他无法想象若是纪星觉没有转身来救自己的话,他怕是被老虎咬得骨头都不剩了吧。
“谢……谢谢你。”
季轲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随后缓缓笑着看向纪星觉,“还记得那晚上我问你的问题吗?纪星觉,如果我们都活下来了,我可不可以和你做朋友?”
他看了季轲一眼,没有回答,继续盯着正前方。
“别分心。”
—
枪声再度响起。
一声令下,所有的孩子全都朝小路奔去,八条小路,你争我赶,生与死的斗争……毕竟,能活着走到终点的,并非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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