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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当时就问了一句:父王既然孤零零地走,又何必雕这子母虎呢?那么轻一句话,中间隔着那么多镶金错银的珍宝,哀王却听见了。
昌邑王似乎明白了。
他沉着声音问:龚老的意思是,那些器物,是父王自己决定不要的?龚遂说是。
龚遂还说,哀王把一般的器物留着随葬,最贵重的反而秘密赏了出去。
那些领了器物的大臣,哀王一个个握着他们的手,请他们照拂新王。
玉剑璏塞到龚遂手里,他没有收下,可那手就跟白骨似的,直到今天,好像还刮着龚遂的手心。
昌邑哀王刘髆薨于后元二年,武帝少子刘弗陵也在后元二年被立为太子,同岁登基。
刘髆的死不是邪灵作祟,而是彻底的阴谋。
在他死后,五岁小王爷狂悖放肆地长大,没被夺权谋位,一路顺遂,那都是因为有臣子在舍生忘命地操持。
谁知道,刘贺十多年前早已忘记的一句话,原来解开了一个人的心结,却给他自己植下了深不可测的执念。
车队到了未央宫东门的时候,其实已哭过一个时辰,声音暗哑下去,丧幡孝布也垂落下来。
可在这渐渐进入尾声的氛围里,队伍前端却终于开始了饮泣,来自于那位年轻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王爷。
而他旁边那位泪已经哭干的老臣,却一反常态,露出镇静而决绝的表情来。
作者的话
雷克斯
作者
2023-10-30
这章应该是连载到目前写得最艰难的。
主要还是因为刘贺,这个角色很怪,很离地,却是这部作品的心脏。
希望有朋友能分享一下对这个角色的观感。
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知识有限,这里写到长安的郭、城、宫,我目前能找到的地图和资料上,都没有长安郭城的记载(外郭内城,目前看到的资料都只有城),所以关于三者的空间关系、各个迎送环节的安排等等,肯定不准确,请当作是戏言来看就好。
玉舞人(阳篇)
——公元201年·建安六年——太史慈单枪匹马冲开孔北海城外重围的时候,吸引了一个叫潘四娘的女子。
她姿色出众,本来是要配给管亥的,管亥就是贼首。
那时候太史慈先是趁着夜色冲进城去,众贼都来不及看清,只有潘四娘看到是个红棕色的马屁股在面前一晃而过,上面的骑士没带头盔,后脑勺的发辫像火树般炸开。
过两天,就看见还是同一位骑士每天从北海城里出来,也不靠近贼寨,也不缩在城脚,就在离两边距离都差不多的空地上练箭。
箭靶也是他自己扛出来的,高矮、胖瘦,都跟一成年人相若,被他挟在腋下轻轻松松带出,放在地上时,却像重锤落地,一砸一个坑。
等箭靶放好、弓箭齐备,他就往远处退,一开始就退百步。
后来慢慢变成两百步、三百步。
到三百步的时候,箭几乎已经是对天发射了,在空中画一条巨大的弧线,然后深深落进箭靶头上,再也拔不出来,只能拿刀子把箭尾斫掉。
他也不仅带一只箭靶了,每次出城时身后多牵两匹马,每匹身上再缚一个,等三只箭靶的头和心都插满,再无落箭的缝隙,他便引马回城,左右也不到一个时辰。
那群贼是青州黄巾军,虽然“大贤良师”
已经倒了,可很多杀过人舔过血的百姓已经回不去从前的日子,便还在黄巾旗帜下蜂屯蚁聚。
所以围攻的贼群里什么人都有,只是仗着人多,真懂射箭的也没几个。
初时还有些人围观,又惊又惧,觉得神技非凡;过不几天,也就躺着没人管了。
只有潘四娘还盯着。
所以等他突然有一天快马加鞭冲出重围的时候,潘四娘把黄巾一扯掉,便追随他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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