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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尘歉然一笑,答道:“让、让相爷笑话,小人久居山、山野,多年未曾开、开口讲话,故而言辞凌、凌乱,言语冒犯之、之处,还请见谅。”
“不妨事,”
倪从文见他谈起经历,便顺势询问,“你少时孤身一人?可有亲人照拂?”
付尘神色黯然,道:“我自幼与母亲相、相依为命,流浪在南蛮与燕国交、交界的边城荒山,后来母亲因、因病离世,留我一人在山、山中存活,是母亲曾、曾经告诉我,我父为燕国权、权贵,但在生前禁、禁止我来此处找寻生父,只将我父手、手书缝于衣内,以供将来万不得、得已之时使用,获一庇所。
只因偶、偶知相爷与我父或、或许颇有渊、渊源,故来、来此叨扰。”
倪从文打量着青年,叹道:“不错,谢大人既是我恩师,亦是我岳丈。
老师生前对我有知遇之恩,而后一直对我多加照拂,老师子息单薄,仅有一独女于家中,只可惜嫁于我后早早病逝,憾恨多年,我却未想到竟还有遗落孤子存留于世。”
付尘目光转向别处,不语。
父亲对他来说是一个陌生又令人渴慕的词,他自幼生活简朴,与娘亲在多处流浪寄身,他从来不求宝马香车、黄金千万,也不艳羡拥有它们的人。
只希冀得一朴素家园,与父母相聚。
他只知晓父亲为燕朝权贵,却每每从娘亲的噤声中萌发许多恨意。
为何身负权势却照料不及他二人,他不知有何等苦衷能够至此。
自小未尝过亲人团圆滋味,他盼着父母有一日突然来到,告诉他此前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短暂的噩梦。
可他未曾想过,即便连如此简单的团圆愿望亦难以实现。
七年的命数自那日在山中偶知后便时常盘旋在他耳边,仿佛一只清脆的铜铃,娘亲在远处摇着它,清脆的响声提醒着他归家。
倪从文见他不愿再提,也保持了沉默,将桌上的药碗递给他,说:“先趁热把药喝了。”
付尘接过,一把往喉咙里灌,浑不在意其中的冷烫苦甜,喝完之后,喉咙升起的苦意才令他眼睛泛酸。
倪从文默然看着他喝完药,开口道:“但有一点我必须着实相告,即便我认可你的身份,但却无法将你的身份公诸于世。”
付尘一愣,随即了然,他生父既然生前不愿与之相认,死后自也一样不愿因他落下污名。
于是勉强笑道:“我明白了——”
但倪从文接下来的话又让他顷刻呆愣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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