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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是灰心之人,他知道比死更难的是活着,而比活着更难的是死一般的活着。
没有人在旁为他的这些行为作个见证,因而他也不明白是否真的有天命在看到他的这些微不足道的心念后愿意给他施舍些许怜悯。
也许,他所坚持的,也不是对的。
又一阵夜风刮来,吹得付尘浑身一派彻骨的阴冷,他只盼着在余下的日子里,亲眼得见仇人伏诛,便可以安心回家见爹娘了。
他爹弃置他母子二人不管,他娘自作主张地以命抵命,他有好多怨言怼语,好多不甘和畏惧,到时候定要关起门来同他二人一件一件清算清楚。
不过那都是以后了,现在他什么都不敢有,他也希望自己一无所有,无所牵挂。
想起爹娘,付尘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这次是真心而单纯的。
他侥幸地想,或许这短暂的寿命也是上天变相的恩赐,专门为了促他心愿?一抹冷嘲悲哀,他僵硬地支起身,冷眼将扎入手中的藤刺拔出来,星星点点的血迹渗出,在手心中化作一片猩红的斑点图纹。
带有一种自惩的快意,青年粗暴地进行着手里的动作。
身上湿透的衣服逐渐僵冷,付尘望了望残破的双手,还是笑了。
正因他没有本钱,没有退路,没有求生意志,没有心,所以才不怕任何人,不怕任何事。
恩主说他要取得贾允信任,埋伏在他身边,又有何妨?与其纠结一时,不如看看自己的路,安安心心地走完,也就实现了悄然来这人世走一遭的任务。
付尘站起来,向崖边走去,微微佝偻的脊背向下探去,随即坠入无边的夜色。
翌日凌晨,金鸡三唱。
骑兵营中将士集合在训练场内,付尘身处东侧一队领首位置,廖辉自那日领了板子后,也不敢多歇,生怕这时又耽搁了正事,便强撑着身体投入日常训练。
训练场上分队练习骑射、长矛练习和骑兵阵法走位。
廖辉将训练内容一一分配下去,最后喊道:“付尘!”
“……到!”
付尘听到自己的名字,忙向前迈步出列。
廖辉走到他身边,上下一扫,见这青年颊上疤痕已凝结成的一条红印,鬈发高束,眼睛里依旧是最初那种迷惑他的唯唯诺诺的气质,想及此他感到身上已经腐溃的臀肉又是一阵噬心的疼痛。
他眉心紧蹙,心中邪怒顿起,说道:“付尘,按照先前交待过的,轻骑兵训练内容都记住了罢!
现在你带队先去练骑射,一个时辰后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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