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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盖下一定是些胖墩墩的纯白粉糕,酥甜柔软,还捎着蒸笼里一丝箬叶的清香。
那一次,铺了纸笔在他面前,无视他讶然的目光,左手挥毫,颤巍巍涂了一个“丑“字,见他要笑不笑,那张脸却是硬邦邦摆出坦然的模样,恶狠狠说,尽管笑吧!
以前我说你的字丑,现在让你笑回来,还不好么!
“呵。”
他真的痴痴傻笑起来,唇角上扬,眼眉却渐渐垂低,比雨水稍暖的一行液体流下脸庞。
本来这样就已足够。
不出所料,当那个人察觉之时,他就彻底失去了。
“皖回。”
他的额头抵在了膝前。
石阶的积水中滴破一圈颤抖的涟漪。”
皖回”
究竟还是太贪心。
柳青色的锦袋无声地藏起他说不出口的话。
可这个卑微的心意,他却宁愿它不曾存在过。
如果可以让那个人回来,他宁愿自己不曾存在过。
聿京的秋雨渐渐厚了一层。
雨单调地在瓦片上敲着,敲不出半点别致意趣,倒是敲出了一大片心烦意乱。
连斜飞的水花都毫无生气,挨着屋脊,敷衍地打开几朵小伞,伞骨却是地道的软面筋,沾着水便蔫了,一个响头磕上瓦片。
闷得发慌。
谢皖回倚在窗台边看了一整天的雨。
魂不守舍,索然无味。
四岁大的侄儿爬到炕边,胖乎乎的手攥着一只芭蕉叶折的小舟,半跌半跑到了他身侧,举着船朝他晃了一圈,撅着红嫩的小嘴嚷嚷:“二叔,二叔,船想开了。
可是外头雨好大,会,会不会淹水?”
谢皖回木讷地动了动嘴唇:“淹。”
侄儿偏着脑袋迷糊半晌,呆呆看着手里的船,捧着颠来倒去,又去扯他袖子,嗓音细细地问:“那,淹了水,会不会沉?”
谢皖回的眸光茫然一动,也不知有没有把话听全,只跟着念:“沉。”
侄儿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忽然见爹爹微笑着朝他招手,他又乐了,一迭声冲了过去,奶声奶气地对爹爹抱怨二叔每句话只跟他说一个字。
关聆春柔声安慰了儿子一番,对妻子递个眼神,把孩子交由她抱去玩耍,自己则脱了木屐,盘膝坐上炕头,仔细观察谢皖回的神态。
果真连一丝骂人的劲头都没有了。
同门多年,他何尝不了解自己这个师弟的心性。
当谢皖回连骂人都不再有兴致骂的时候,往往他心中最不痛快。
“师弟。”
关聆春轻轻唤了他一声。
没有应答。
他叹气,凑过去拽住谢皖回的胳膊,把他从窗台边上拉了回来,“师弟,有事别自己憋着,若有难处,也告诉师兄一声。
你一个人闷闷不乐,倒显得我们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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