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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双瑶问他。
于县令吃了一惊,“不知,想来是修的盐场到县里的那条路?”
“那条路从盐场到云山县再到彬山,但是交通终究是不便,之前我们的盐只能通过码头卖,很不方便,等彬山到这里的路修好了,可以从彬山转运过来。”
谢双瑶说到这种事就显示出非同一般的见识,这样指点江山的口吻不是一个女子——甚至不是一个官员该有的。
“临城县是三省交界,运到这里,三省的盐商都可以过来买盐。”
于县令激动得全身发麻,他从未想过临城县这样的地方也能成为三省私盐转运中心,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艰难,“姑娘大才!
可、可,这……这要断了多少人的生路!”
谢双瑶嘴角就流露出了一丝讥笑来。
“那不是正好吗?买活军威名不显,矿洞又永远少人做工,那些煮私盐的有胆量就尽管来。”
于县令这才记起买活军是怎么把马百户的胆子打散的,马百户他是知道的,曾经很有雄心的一个人,如今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赚自己的买活钱,成天领着一帮老城卒上课,语文学得比谁都认真。
他是国朝进士,怎么也不该背主投贼,尤其这贼还是个姑娘——还是个屠户女!
于县令更是谨小慎微,从未想过自己能和从龙之功沾上什么边,但如今他心中甚至兴起一个自己都难以相信的想法:谢……谢双瑶占据了盐铁之地,手里又有这样的敢战之军,夺得城池之后并未享乐,就连待客也是四个人吃一只鸡,反而花钱修路。
她……她是要图谋天下吗?这个又黑又胖十四岁的村野女人要图谋天下?
但这想法实在太荒谬了,甚至就连谢双瑶本人都似乎根本没想过这茬,于县令玩味了一会终究是抛到一边,不敢做什么劝进献策的事情,现在时机不对,而且谁知道买活军能猖狂几年?乱世更要谨慎。
不过他开口问通商事情的时候就简洁直接了很多,谢双瑶喜欢直接的人。
“金家还有许多商户都想知道,本地生意该怎么做,内部买卖一如既往,但对外该怎么办理。”
又说,“本地有很多商铺都是分号,要向本家交账,不知道账该怎么做。”
谢双瑶笑了,她夹一筷子鸡杂吃,“生意肯定要继续做的,但你们都是我的人,没有把我的钱给外人的道理,对内生意继续做,对外生意以我的名义继续来做,向我交账,我给他们赏钱。”
给赏钱这等于是抽商税了。
于县令想这也应该,谢双瑶是个财迷,不可能把利让给商户,而且现在实际上临城县没有商户,只有她的奴户。
“赏钱是……是每次看心情发还是有数的?”
谢双瑶指了一下马脸女,小吴说,“每行每业不同,犯错扣钱,但大致都有数。”
她声音很清脆,但透了一股刁钻,谢双瑶没什么架子,可小吴一看就是狗仗人势的那条狗,但话还是交代得清楚,“想做什么生意先来找谢姑娘讲价。”
“金家老家在吴兴那边,有钱,一贯做粮米生意。”
于县令问个清楚,“昨日吃了白面馒头就想去云山县买面——”
县令不一定要通晓实务,于县令在这件事上不老练,此时顿了一下,这才忽然想起,云山县陆路不便,现在去私码头只能走海路,往来要打通的关节多,而且很可能被海寇盯上,这买卖可能并不如金县尉想得那样好做。
除非——除非云山县往临城,临城往其余地方的路修好了,那就又不一样了。
修路的好处原来在这里!
的确是眼见得着的好处!
小吴说,“哦,我知道了,金县尉撮合生意肯定要拿辛苦费的,这种以后都算是赏钱。
姑娘大方,赏得不比原本得的少。”
于县令的思想转换得和金县尉家那个机灵女儿一样快,晓得以后有些费用名目都会有变化,但道理差不多,这时候想顺嘴拍几句马屁,又强行忍住,这种违背常年来习惯的举动做来很辛苦,但好在他毕竟是进士出身,学习能力是在的,又问,“这些细务都要来问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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