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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很有一半是真的。
提及卫川,她心里总会泛起几缕涟漪,今日又这般被试探盘问,虽是有惊无险,还是心生余悸。
唐榆说得对,只消卫川还在,这事就像是一把刀悬在她头上,不知何时会落下来。
若她主动张罗为卫川寻一门亲事,倒是能让她更清白几分,只是……
只是她还是想赌一场原本的打算。
她心下这般盘算着,自顾躺了良久,久到宫中又静了一层,不值夜的宫人们应当都睡熟了。
她无声地坐起身,光着脚,一步步地向外屋走去。
宫人值夜,都会守在外屋听候吩咐,无事时也可自己睡上一睡。
宫中有些主子规矩严明,值夜的宫人就只得坐在地上、靠着墙歇上一歇,徐思婉自不是那样苛刻的人,一贯准许他们备好被褥在外屋打个地铺,好歹睡得舒服一些。
但她也听花晨提起过,说唐榆值夜时从来不睡。
推开房门,她定睛细看,一室昏暗之中果然不见被褥的影子,很快倒有一道人影从侧旁的椅子上站起,迟疑地唤她:“娘子?”
“嗯。”
她应了一声,唐榆探手一摸,从身边的桌上摸来火折子,点亮烛火。
徐思婉径自坐去八仙桌边的椅子上,悠然地打了个哈欠,他点好烛火就走过来,挑了张近前的椅子随意落座:“娘子怎的还不睡?”
“心里乱,睡不着。”
她耷拉着眼睛,顿了顿,反问,“你怎的也不睡?”
“我值夜时都不睡。”
他笑,见她目露疑色,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早些的时候,被拨去宣妃那里当差——是先帝的宣妃,现下人已经没了。
她为人刻薄得紧,夜里若传唤宫人,但凡应得迟一些,动辄就是鞭子板子。
倘使在碰上气不顺,打完便还要在外面跪上一宿,不论数九寒冬。
宫人们便只好强打着精神候着,好歹先把这一夜平安守住。”
徐思婉轻吸冷气:“你那时多大?”
“十二岁。”
他道。
徐思婉紧紧抿唇:“我不会那样的,你安心睡就好了。
我夜里多半没什么事,你铺好被褥,大可一觉睡到天明。”
他还是摇头,还是那副无所谓的口吻:“习惯了,睡也睡不着。
不如待着想想事,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言毕他舒了口气,不想再多聊这些,反过来问她:“娘子有心事?”
徐思婉眼底一颤,抿唇沉默了会儿,问他:“你讨厌我么?”
他倏然皱眉,语气端是觉得这问题很荒唐:“这叫什么话?”
“我讨厌我自己。”
她低下头,呢喃自语,眼底眉梢都染着厌恶,厌恶之外亦有困惑与茫然,“你说我很会拿捏人心,的确如此。
可我……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好似一入宫门,我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每说一句话都变得小心,每做一件事都要反复思量许多遍,对谁也信不过,对谁也没有几分真情。
可我原不是这样的,我也不该是这样的……”
她越说下去,语中的懊恼就越分明:“我明明知道,陛下待我很好,可我就是松不下劲儿来,没办法与他坦诚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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