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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外婆感情很好?”
季松临点头:“嗯,我是外婆养大的,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唯一的亲人?”
徐尘屿诧异,几乎没过脑子,他脱口就问:“那你爸妈呢?”
季松临笑了笑:“小学的时候,我妈就去世了。”
话出口了,徐尘屿才意识到不礼貌,他立即说:“抱歉。”
“没关系,”
季松临斟酌字句,往事涌上来,不停翻滚着,他缓声讲述:“我记得那年我刚刚七岁,上小学一年级,有一天不知怎么了,暴雨从清晨就没停过。
放学了还在下,我在教室等了很久,直到雨转小,我才回到家。
还没来得及进门,邻居阿姨就告诉我,我母亲出了车祸,躺在医院里。
我赶了过去,只是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这些话季松临从没跟人提起过,听得徐尘屿一怔,他的胸腔被这些云淡风轻的字句堆砌出满满潮湿,但他选择静静地听,一字不落。
这些年来,季松临早已学会克制,情绪上来也能不动声色地压回去,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示弱不亚于狼狈,而狼狈,是撕裂体面的利剑,但这一刻,他好像不在乎。
季松临垂首,额前碎发盖住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如果那天没下雨,我应该能早点回家。”
百感交集涌来,即使不是千回百转,却也叫徐尘屿心间发酸,之前种种不好的猜测像是得到证实。
对于一个小孩来讲,生与死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银河,银河另一端是父母,父母一旦跨过去,无疑是星辰落幕,从此宇宙只剩黑暗。
这一瞬间,徐尘屿感到一丝无措,他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没用。
过去的早已过去。
徐尘屿手指微动,想帮季松临捋顺额角的乱发,他抬到一半,又放了下去,只是无声地靠近他一步,两人肩膀碰着肩膀,他小声问:“车祸是不是意外?”
“是吧。”
季松临想了良久,似叹谓似感慨:“你还记得1999年,阳亭路交叉口发生了一起连环撞车事件吗?”
徐尘屿微微瞪大双眼,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他当然记得,十九年前,z市发生过一桩特级重大交通事故,八辆车连续追尾,其中包括一辆528路的公交车,当场造成42名生命死亡,电视新闻连续播报一周,全省人民默哀。
徐尘屿所在的小学降半旗,全校师生在校会上敬礼,送亡魂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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