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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县丞府外,就察觉到了不同,今日的守卫比昨日要多,甚至连荣安要进去,他们也黑着脸不许。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荣安县主,让我进去。”
“没殿下的准许,何人都不许进。”
这么一来,秦欢的想法就更是坐实了,一定是出事了,而且大概率是沈鹤之出事了。
好在她们的动静引来了里头的下人,同福急匆匆的赶来,一眼就看到了秦欢,赶紧让人放她们进去,引着她们往屋内走。
秦欢没心思管别的,只是盯着同福。
“小主子?您怎么也来了。”
“让我进去,舅舅呢,舅舅在哪?”
“殿下,殿下在里头,胸口中了一箭,箭上或是有毒,至今还未醒来……”
同福的话音还未落下,秦欢就已经先一步的冲了进去。
还是上次的屋子,秦欢避开门外的内侍,直接进了里屋,还未绕过屏风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以及血腥味。
她脚下不停,几步越过屏风,而后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人,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闭着眼静静地躺着,秦欢失魂落魄的走过去,眼泪不受控的落了下来。
他上身赤裸着,白色的布条层层叠叠地横在胸前,也依旧可以看到渗出的血水,她甚至不敢去碰那伤口,为自己之前所说的话而懊恼不已,她就不能好好同他说两句话吗?非要气他不可。
她昨日就觉得荣安有些奇怪,却没能马上想到,若是早些发现该多好。
秦欢紧紧攥着被角,泪水低落在被褥上,蔓开水花,她终是没能忍住,咬着唇,伏在床榻上哭出了声。
她得承认,她害怕极了,与再也不见沈鹤之比起来,她更怕他出事。
只要他醒来,让她做什么都行,就算让她乖乖听话回京也可以。
只要让他醒来。
秦欢哭得不能自己,直到有只冰凉的手掌,在她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
“阿妧,别哭,舅舅在。”
沈鹤之,你存心的秦欢哭得有点懵,突然听到声音还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茫然地抬起头,不是她做梦,沈鹤之真的睁开了眼,只是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一看便是失血过多。
她的眼里蓄满了泪,隔着泪帘看他,带着些许朦胧的不真实感,等他那冰凉的手掌,轻轻地抚过她的眼睫,笨拙地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泪,秦欢才感觉到了些许真实。
但这非但没能让她停下哭泣,反而哭得更用力了,哇的一声毫无形象可言,她好像又回到了幼时,失去双亲的可怖记忆里。
爹娘闭着眼再没有醒来过,她方才进屋看到的第一眼,腿就软了,恐惧将她笼罩。
没人知道,方才看到沈鹤之闭着眼白着唇的那一瞬,她甚至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要如何为他报仇。
她本就是失去双亲没人要的小孩,是沈鹤之将她救下,给了她一个家。
即便他在京城,她在苏城,相距千里,但只要知道他在,她的心里便有着牵绊,若是他也将她抛下,她就彻底成了孤寡之人。
沈鹤之这次是真的慌了,他浑身都疼,可再疼也比不过秦欢的这一哭,她哭得他心都碎了。
他的记忆里,她明明是很好哄的,只要给点承诺给个点心,她就会乖乖的听话,可今日她的泪水就像是屋外的雨水。
怎么都擦不光,而且越擦泪越多,真真是水做的人,怎么就这么娇呢。
前两日还说的决绝又疏离,一副长大成人了的架势,谁能想到今日会哭成这样,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是他养出来的,便是再娇再横,也得耐着性子哄着。
沈鹤之止不住后悔,若是知道她如此在意,会哭得如此伤心,他定是不受这么重的伤,不愿她难过。
但揪心的同时又忍不住的欢喜,不管如何,她在担心他,就说明她心里总还是有他的,并不像前几日所说的那般绝情。
“阿妧乖,舅舅给你买花生糖,还是你最喜欢的唐记。”
沈鹤之胸前有伤口,手抬不高,只能缓慢地在她背上轻拍。
秦欢哭得脑子发懵,这会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哭得抽噎间听到这句话,脑子有些隔断,好似还在小时候:“我就知道,前日吃得就是唐记,你就是伙同荣安在骗我,你这个骗子。”
沈鹤之哭笑不得,怎么这个时候翻起旧账来,“是是是,是我骗人不好,是我的错,阿妧不哭了,好不好?”
他想像以前那样摸摸她的脑袋,一时忘了自己还有伤,手上一用劲,就扯着了伤口,下意识的闷哼了声。
秦欢顿时也不哭了,眨着眼睛,任由眼泪砸下来,立即上前去看他的伤口,等看到胸口处入骨的箭伤,以及渗出的血水,一时没忍住,眼泪又涌了出来,滴落在溢开血花的布条上,血泪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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