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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没了后,我硬着头皮跟你过了三年,很够意思了。
你现在死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变成鬼等我,但我想对你说,你不用等我,没有你,我会过上我想要的舒服日子。”
听到这,严重的无力感牵扯着安以宁。
程昱泽的话语间,满满的是解脱。
她从不知道,他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受了无数次天大的委屈,他对她是忍让到不能再忍让下去的地步。
“我有时候羡慕你,你不会反思自己的为人处世有没有问题,精准地说,你是不会反思在对待我的方式有问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得到什么就一定得到。
你为什么活得如此惬意?”
程昱泽说话时,视线没离开过墙上的婚纱照,似看的不是照片,是她的本人,他想一次性把他积攒多年的心里话说出来,还一次性发泄他对她的怨气。
见状,安以宁瘫坐在地上。
她不是没反思自己,她是太爱程昱泽,爱到接受不了失去他的程度,爱蒙蔽了她的眼睛,一些问题她会选择性地忽略。
“你没想过,你的惬意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上。
你死了,我也解脱了,如果有来生,我不希望遇到你。”
语毕,程昱泽走出主卧,吩咐管家把安以宁的遗物全部扔掉。
安以宁自己待在主卧里,无措又悲凉。
听了程昱泽这么多真心话,她好像明白自己错在哪了。
爱上程昱泽,没有错,错在明知程昱泽不爱自己,自己要跟他在一起,有错,在他提分手后,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怀孕,以孩子和自己的生命来要挟他,不顾他的意愿,强迫他娶她,更是错得离谱。
难怪程昱泽忍无可忍地向她提出离婚,哪怕宁愿麻烦地起诉离婚也要离。
接到程昱泽的命令,管家急忙工作,带领几个佣人忙碌,将安以宁的遗物整理好,准备来个连夜扔得干干净净。
看着管家佣人在主卧忙碌,安以宁从地上飘了起来。
有佣人问:“管家,先生不留点夫人的东西,留个念想吗?”
管家无语地看了一眼佣人:“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东西不用留。”
程家的女主人意外去世,日后定会迎来新的女主人。
毕竟,程昱泽还没到三十岁呢,让他下半生不再婚,不现实。
死人的东西留着也不太吉利。
他们是拿钱帮人做事的,雇主叫他们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闻言,安以宁自嘲地笑了笑。
程昱泽何止是开心她死了,在她死之前,他一定恨死她了吧。
对于自己憎恨的人的遗物,根本没必要留着。
不想看别人扔自己的东西,她火速飘走,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
做鬼有一点比做人有乐趣,那便是可以不花费力气地走路,还可以随便穿越障碍物,但她当前没兴趣享受这种乐趣。
她都死了几天,一个同类没遇到过,也没见到流传于人间千年的牛头马面,更没进入所谓的地府、过所谓的奈何桥、还喝孟婆汤,她该何去何从?
茫然使她整天飘飘荡荡,做了一只孤魂野鬼。
做鬼的日子是无趣的,不用吃喝,也不用睡觉,更没人陪她,她一会飘去看看家人,一会飘去看看好朋友们,一会到处发呆,观看世间的一切。
日积月累下,她目睹母亲从悲伤过度中渐渐走了出来,加上有丈夫和小女儿的陪护,母亲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只是偶尔想到她,然后哭泣。
而她的好朋友们一开始都是伤心的,后面不伤心了,但提到她都会惋惜她的英年早逝,后面提到她的次数逐渐大幅减少,她在好朋友们的生活失去了痕迹。
有一句话叫做,地球上少了谁都会正常转,日出又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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