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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深深,严琼儿在夜里总是睡不着,她经常能听到哭声,压抑,凄凉。
她拼命堵着耳朵,还是丝丝缕缕往脑子里钻。
伺候的宫女内侍少了大半,吃穿用度自然远不能与从前比,连怜儿?都吃不下。
毕竟严府富贵,怜儿?的一应花销用度,寻常官宦人?家的主子都远不能比。
怜儿?成?日也魂不守舍。
已经改朝换代,严宗这?个?宰相做到了头,严府再也不复以前的荣光。
树倒猢狲散,怜儿?担心自己,也担心严府的父母兄弟。
怜儿?有时候也偷偷哭,急得嘴角起了泡,从不在严琼儿?面前提,也不问?她该如何办。
因为觉着她不仅无用,还有可能被?牵连,严琼儿?清楚得很。
毕竟严宗恶名在外,她又是景元帝的宠妃,怜儿?还看不上她,认为她除去严府主子的身份,心气高,却没本事?。
严琼儿?起初很生气,她想?惩处怜儿?,只她这?个?主子的身份变得很尴尬,后宫也到处充满着焦虑不安,她已经没办法惩处怜儿?,只能做了罢。
后来在漫长的深夜里?,严琼儿?回想?了自己的这?一生。
不过片刻就?想?完了,主要是没甚可想?,她也没做出什么值得回忆之事?。
反倒是进宫为妃,虞景元帝相处,她才认为自己活了,费尽心思博取他的宠爱,无论情不情愿,这?段时日,她都在努力活着。
当?然,她的努力,与怜儿?都不能比,在虞昉面前,更不值得一提。
听到虞昉传楚定安前来,严琼儿?终于?抬起了头,不过她愣了一下,方反应过来,楚定安便是景元帝。
平时无人?敢叫景元帝的大名,他是陛下,高高在上,其实与她一样,就?是个?出身高贵,好?看的废物。
严琼儿?很是不解,虞昉传召景元帝前来的意思,将她们?都叫来,又所为何事?。
江大学士与王御史?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们?沉得住气,只管静坐着等。
其他如辛贤妃等就?坐不住了,辛贤妃有儿?子,短短时日,丰腴的她已经瘦了一大圈,在宫中守着儿?子,一步都没出过门。
不多时,政事?堂几人?都来到了大殿,景元帝很快也来了。
他身上依旧穿着那身白?袍,站在殿门前,抬头不知看着什么。
“进去!”
黑塔在旁边等了片刻,不耐烦地道。
景元帝恍惚回过神,抬腿进了大殿。
曾经再也熟悉不过之地,他惯常坐的上首,如今虞昉慵懒坐在上面。
景元帝的心情很是怪异,难过悲伤已经过去,他本来已经麻木,偶尔会冒出憎恨。
此时他悲愤中夹杂着失落,耻辱,他一时也分辨不清楚。
像是以前朝臣觐见那般,景元帝缓缓走到大殿中央站定。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来,大皇子眨着眼睛,笨拙地抱拳下去,叫了声爹爹。
景元帝转动僵硬的头,朝大皇子看去,他的眼睛有些干涩,抬了抬手,话堵在嗓子中,含糊嘟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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