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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波流转,下意识瞧了眼他身边那肤色黑黑的高挑少年,陡然一惊!
万花楼是京城最大最豪华的官家妓院,有女妓,也有不少男倌儿,莲弦在万花楼名气不小,即便只是清倌儿弹唱,也少不了达官贵人愿意一掷千金的,但在花魁前面,她自叹不如,即便……那是个男倌儿。
有人用郭君的诗赞他: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当时听罢深以为然,如今却要感慨这世上真是人外有人,这肤色微黑的小郎君……若只论皮相,连花魁都要逊色一分。
只是如今推崇肤白,若是他养白了去万花楼,花魁怕是非他莫属。
以色侍人者,在乎色相,莲弦在心里比较半天,而后缓过神来,不会苏大人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吧?
嫁给这样的绝色男子,岂不是日日自惭形秽?
她悒悒垂眸,若真是这样,还不如嫁给旁边这个没脑子的,至少他起来又傻又好欺负。
她心里的官司自是无人知晓,苏言叙儒雅大量,张鹤鸣刺他的话不会放在心上,让人端了小炉进来招呼几人坐下,亲自烹茶。
“这位是莲弦姑娘。”
苏言叙向二人介绍她,莲弦行了个万福,见礼道:“公子有礼。”
陆是臻抱拳,“在下陆是臻,这位是我的朋友张鹤鸣。”
张鹤鸣也抱拳回礼。
苏言叙道:“你们先吃些点心果子,待我给大家点个茶。”
陆是臻见此,想起他从前对他的恩情,只要不提及他妹妹,苏言叙就是个霁月光风不萦于怀的人物。
陆是臻开口道:“承蒙苏大人不嫌弃陆某,那陆某便称苏大人一声言叙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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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叙舀茶洗茶,行云流水,一边烹茶一边笑道:“那自然好。”
难得有机会,陆是臻趁机道谢,“当年多谢言叙兄,还有雅儿小姐,救陆某于水火不说,还帮陆某免除后患,这恩情陆某一直铭记在心,只是身无长物,实在无以为报。”
言罢他往后挪了一点,恭恭敬敬地跪坐,一揖到底,行了个大礼。
苏言叙虚扶一把示意陆是臻不必如此,笑叹道:“也是我们之间的缘法吧。”
陆是臻大概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也不让他为难,主动挑明道:“言叙兄此行,是为雅儿姑娘的事来吧。”
苏言叙手上不停,敛眸抹茶,继续听他说话。
陆是臻又道:“其实侯爷若是不架着陆某回京,只带回雅儿小姐的话,这事儿就已经算是了了。”
苏言叙道:“雅儿自小养在我们眼皮底下,她什么性子,我们心里门儿清,瞧着任性调皮,其实她心里向来有谱,我实在想不到……她竟会做出私逃这事儿。”
他若有所思地抬眸,逼视陆是臻,“即便现在想来也还会觉得惊奇,雅儿这样的性子,会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地去寻一个人,实在……”
他顿了顿,轻笑一声:“有点匪夷所思。”
苏雅儿心里其实把家人、侯府看得很重,为了侯府的利益她不可能不顾全大局,这样的苏雅儿,居然做出此等幼稚可笑的事,可见她多么孤注一掷,多么倾心眼前的少年。
若说这个少年给她上了蛊用了药,倒还说得通,只是偏偏他什么都没做,没有诱导,没有哄骗,甚至劝说苏雅儿回去。
陆是臻明白苏言叙的意思,他又何尝不惊愕呢。
雅儿小姐那么喜欢他,虽然他也……但他却不能像她那样勇往直前,无所顾忌。
他身后空无一物,而且……他们之间横着的岂止是侯府。
“也不是侯府看不上谁,只是碍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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