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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霞自然认得向绥,示意她说话。
向绥站起身,凳脚在地面划拉出轻微的响声,“张老师,我请求更换同桌。”
这话一出,原本还稍显躁动的班级顿时鸦雀无声,只有钟针滴答滴答还在机械走动,发出的细小声响被一瞬间无限放大,逐渐拉长。
“我能问问原因吗?虽然我教政治,但并不是极力避忌异性正常交往的那类老师,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性别问题,那大可放心。”
看来并不是所有老师都知道向绥与傅洵不对付,尽管两人也算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
“个人原因,老师。”
向绥的声音略寒凉,清清冷冷的,与她外露的气质很相似,明明没多响亮,却足够使每一个人听清。
“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学校,向绥,你是班长,更应该起到带头作用。
行了,抓紧时间换位置,别耽误其他同学的时间。”
她的请求最终被老师无情驳回。
郁闷坐下,刚才还冷冽的脸色此刻被更炽热的忿郁浸染,上下唇瓣微拢,将唇中缝绷抿成一条直线,着力点连血色都少了几分。
她还是收拾起东西,告别了黎书禾,抱着书本文具等一大堆物品朝新座位走去。
傅洵东西比她少,先一步落座,于是等她走到座位旁,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周正俊朗的五官顿时跃然入目。
傅洵单手撑头,视线略向下倾斜,眼皮半闭不闭,假寐一样,也不知在这样纷乱的环境里是如何静下心休息的。
听到窸窣动静,或者说面前落下了一片浅浅的阴影,遮挡住一部分光线,他才轻抬头颅,眼睛淡淡的扫过向绥,闲闲开口:“好久不见,向绥。”
确实很久没见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傅洵家,
她在房间等他做饭,后来不知怎的睡着了。
她望着眼前人,几乎顷刻间生出幻觉,以为自己还在那个湫窄逼仄的小房子里,手中握着主人刚倒的水,听见主人口中呢喃着什么“投怀送抱”
的字眼。
但她很快从回忆中抽离,意识到手里抓着的不是玻璃水杯,而是沉重的学习用品。
定了定神,干脆利索地放下怀中东西,迅速规整好课桌。
期间一边收拾,一边敷衍应声,“倒也没有很久。”
傅洵没再回应,额头枕上小臂,面朝桌面睡着了。
向绥很少在除床上以外的地方离傅洵这么近过,并且是长久的、非瞬时的近,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他们居然成为了同桌,这还真是不可思议。
她把笔袋往桌边推,忽然有一片白色片状物品掉落至袋口拉链处,她好奇得紧,伸手捏过物件,抓在手里看。
似乎是一张废纸。
白中带点护眼黄,松绿的横格线条,纸张边缘也是不规则的锯齿形状,大概是谁从作业本上随意撕下来的。
隐隐从另一侧透过来些黑色的印迹,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向绥将纸条翻转过来,发现果然有字,很简短的一行,但胜在瘦劲清峻,毫无滞涩,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风格:
——放学器材室见。
他什么时候塞的?闷不做声,真像个贼。
向绥艰难克制住想要揉烂纸条的欲望,思索一瞬,开始写写画画起来,随后将纸条团成一个球,打量了一番旁边俯趴着的安静身影,决定放到他手里。
能第一时间发现有异物,又不至于叫它掉下来。
她俏皮地偷笑起来,趁没人注意,悄悄掰开这人的手指,把纸团塞入他手掌心。
傅洵醒后确实第一时间意识到了手中的异物感。
午休时间还没过,教室里的光线还很昏暗,幸好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于是借着从窗帘缝隙漏出的微末的光展开纸团,在看清内容后,嘴角微抽。
这姑娘往字下方画了个卡通版丁丁,顶端像小脑袋似的还有眼睛,脑袋上套了个紧箍咒一样的圆环,旁边是醒目的红色箭头,正对一行小字:
禁欲戒色从我做起,来跟我一起念清心咒!
他眉尖稍耸,隐去眼底弥散的笑意,不动声色将纸条塞进内层口袋,至于用意,犹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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