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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你为什么一定要往东走啊?”
虽然池榆对往东走这件事没意见,但她对为什么往东走很有意见。
宴泽宁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小路边开满了不知名五颜六色的小野花,他雪白的裙摆在摇动之间沾满了泥土的颜色,鞋子就更不用说了。
就算不去晏家,好好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稳度日不好吗?东跑西跑何苦来哉!
池榆听见晏泽宁问她。
“你相信直觉吗?”
池榆嗯了一声。
她继而听宴泽宁说道。
“我其实想过失去金丹,失去双眼后我该如何过活。”
“我前面半生按部就班地活着,二十八岁筑基,八十九岁金丹,活了将近二百岁,骤然成为一个凡人,却不知道如今如何自处。
我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如今却想修却不能修。
我扪心自问,能接受一个凡人的生活吗?凡人的生活离我太远了,远到我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我依然想修炼,直觉告诉我,往东走是我唯一的出路。
金丹已碎,道基已毁,其实怎又能再踏仙途,你就当我癔症了吧,就算要绝掉我这唯一的念想,也得等到极东之地再谈吧。”
“你呢?你又要为什么跟我走,我们其实已经不算是……”
不算是师徒了。
晏泽宁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为何不想把这句话说出来。
池榆听了他的话,低下头看两边的野花,一阵怔忡,是啊,她为什要跟着晏泽宁走。
她想了想,自嘲的笑了,其实说到底就是无所谓。
无所谓干什么,去哪里,跟谁走。
事情到现在,好像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她好像是被一剑门的命令逼着这样做的。
逼?她不乐意吗?没有不乐意,但也没有很乐意。
除了跟刘季告别有些伤感外,其余的都好像是随便。
平日里好像为修炼着急,但修成什么鬼样子她其实也不是很在乎。
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过得好像一场梦,她从中抽离出来,热热闹闹却冷眼旁观地看着自己做的一切的一切。
有种粉末登场的小丑拿错了剧本却妄想切入剧情的感觉。
滑稽地说着不成体统的话,做着不成体统的事,进了不合时宜的宗门,拜了不合时宜的师尊。
也许还……占了不合时宜的位置。
这个壳子的原主什么都没有给她留下,连记忆也没有,她就毫无防备且笨手笨脚地进入了这个世界。
两年后迟到的师尊问为什么跟着他走。
为什么?
因为他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也还因为他不是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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