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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的这座池子通往院外的护城河,常年都有活水流入,水深数丈,深不见底。
每隔几年都有下人失足落水,且再也寻不到尸首。
“你在作甚?!”
沈宜姝高唤了一声。
正一脚踏在太湖石上的少年明显身子一滞,他没有立刻转过头来,而是顿了顿,方才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三丈开外的西府海棠下,正站着一面颊红彤彤的小姑娘。
她约莫十岁的光景,梳着双丫髻,发髻两边各系着一根鹅黄色的丝绦。
丝绦在风中吹拂,一荡一荡的,甚是灵动。
少年站着没动,一只脚也没从太湖石上下来,就那么看着少女,他的脸虽是消瘦苍白,甚至还带着几分病态,但眉目之间隐约有些戾气,还有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
仿佛这天底下任何人与事情,都不值得他信任。
他孤独,又排外,像是冷潭之中遗世而独立的冰莲。
沈宜姝尚存三分醉意,她穿了件红刻丝镶灰鼠皮的斗篷,衬得小脸圆润可人,最精妙之处是她琼鼻右边的一颗红色小痣。
旁人的美人痣都是在眉心,她的美人痣长错了地方,但独具一格的吸引人。
少年在防备,垂在广袖上的手握了握,薄唇微微抿着。
漂亮的少年,他不说话。
沈宜姝靠近了些许,她伸起脖子往太湖石下面张望了一下,随即吐吐舌头,又缩了回来,还用一只小手拍了拍胸脯,似是在宽慰自己。
“掉下去会淹死的。
这个时节,便是你会凫水,也会冻死在水里。
你为何想不开?”
沈宜姝问道。
少年紧张了,这个年纪才开始变音,嗓子带着独特的沙哑:“我没有寻死,我只是……”
他突然不知如何接话。
沈宜姝道:“可你方才明明就想试着跳下去,我能看得出来,你骗不了我。
你能来相府,说明至少是世家子弟,难不成是哪家不受宠的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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