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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肆瞠目结舌,“你的娘子,不是死了十三年……”
天地之间,周遭的声音皆被谢耘一双冰若寒潭的眸子收了进去,程克青只余下胸腔中一颗破败的心,断断续续地跳动着,证明自己确实是从潜江台活了下来。
程克青咬紧嘴唇,半晌,扯出一个凄凄惨惨的笑容,不用看也知道,必然是笑比苦还难看。
她自知理亏,但越是心虚,越是能佯装镇定。
她简直要佩服起自己,还能嬉皮笑脸地活跃气氛,憋出一句,“哈哈……好巧啊,你也是来昙州游玩么?”
夜色深沉,一盏油灯跳跃的灯火下,一个双眼通红悲痛欲绝,一个插科打诨面色如常。
望春夹在两人之间,左看右看,心中倏然想起一句程克青教过的诗句: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这尴尬的档口,角落里猛得钻出一个瘦小的人影,看也不看一把扑上来抱住程克青的腿,应是奔走了许久,上气不接下气哭号道:“娘!
元柳再也不瞎跑了!”
往常只要元柳犯了错,又怕程克青责罚,便会省去“干”
一字,直呼亲娘,期盼着呼唤起她的的恻隐之心。
谢耘闻声,垂眸一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望着程克青,一字一句道:“你方才说,她十三岁?”
不等程克青回答,元柳已经从程克青裤腿里拔出涕泗横流的脸蛋,闷声道:“我今年虚岁才十三。”
说着她又仰起头,一脸好奇道:“娘,他是谁?”
程克青心中陡然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她抬眸一望,好家伙,谢耘几乎是快哭出来了。
身后一人一马奔驰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怒吼,“阿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程克青用不着回头,都能想象到郎棋昌在逢春堂左找右寻也不见元柳,索性飞驰而来,不巧便看到狭窄的农家院门前,一身形欣长的白衣男子与程克青为首的几人对峙着,两边还捎带着一个小女娃的修罗场。
这是趁着会武功的不在,赶着来欺负人么?郎棋昌怒火中烧,提着长剑呼啸而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身后的人却收了声,不再呼喊。
郎棋昌走得近了,才发觉为首的白衣男子甚为眼熟,细细看了一番,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带着一脸疑惑望向程克青,对方眼眸一垂算是应答。
郎棋昌一腔怒火,顿时偃旗息鼓。
而这微不可察的一问一答,落在谢耘眼里却是缱绻的柔情。
他一扫鲜衣怒马的少年护人心切,程克青身前还挡着一不明就里的男子,顿时心里明了几分,他冷笑道:“程克青,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为他人妻,左拥右抱,快活得很吶!”
场面更加混乱不堪,眼看一触即发要伤及无辜。
程克青挣扎着,从还在哭哭啼啼的元柳怀里拔出自己的腿,举起双手做了个试图平息的手势,当机立断,简明扼要下达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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