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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觉得江雪粗鄙,配不上自己,可又觉得她身上有股道不明的闪光点,让他觉得有趣。
他心里又不知不觉将宋淑华与江雪比较。
于是有问道:“你是怎么教会鹦鹉圆圆念诗?”
江雪心想侯爷不会让她教鹦鹉念宋小姐写得各种诗歌吧。
她现在只想努力绣帕子做香囊做鞋子,赔了簪子后,给自己攒点私房钱。
抄佛经她都不乐意,抄那些没有的玩意儿,浪费笔墨。
而且她爹说了,江南大大小小的庙,占了这么多山头土地,还不纳税,还忽悠穷人捐钱,穷苦读书人晚上读书眼睛都快看瞎了,庙里面供奉得香油照着泥塑菩萨,灯火彻夜不息,简直是浪费。
江雪不像一般姑娘,喜欢礼佛,对佛寺没有什么好感。
解暑茶
屋内的一张长条桌案,江雪坐在沈飞白的左侧面,拿着湖州小紫颖这种上等毛笔,抄写经文,这是御供的上品,沈飞白书房的笔筒里也就两支,还是前年跟西夏人打了胜仗,皇上赏赐给他的。
书房里两个大樟木笔筒,内插的毛笔,笔如树林般繁多,江雪倒是个眼尖会享受的,随手一拿就拿出最好的,连沈飞白都不曾舍得用的。
沈飞白见此摇头感慨道:“一挑挑了个这个。”
“什么?”
“没什么……抄吧。”
于是两个人,在一条桌案上,一个看公文,一个抄佛经。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沈飞白余光瞥去,这不正经的小浪蹄子,脸枕在手臂上,半趴在桌上,眼睛也恨不得快贴在纸上,要不是笔还在晃动,沈飞白快以为她睡着了。
江雪做事向来是无利不起早,抄着佛经,本来就没多大意思。
沈飞白不动声色的站起来,走到她背后,江雪今天简简单单梳得十字发髻,头两侧各盘一鬟发垂至肩,额前还留着碎刘海儿,发间簪得都是金灿灿桂花样式的花簪小钗。
“啊,疼!”
沈飞白拽着她散下来的头发往后拉,江雪的脑袋终于离书卷远了几分,只是痛得让江雪直喊疼。
“疼就对了!
你看看你眼睛都要贴到纸面上去了,谁教你这么写字的。”
江雪捂着脑袋道:“没人教…我自己习惯不好。”
江雪家里晚上就点一小盏油灯给江父读书考科举。
小时候江雪还可以坐在父亲怀里看父亲写字,长大了就坐在父亲对面。
一张瘸了腿,拿着砖垫桌脚的桌子,是餐桌也是书桌,灯不够亮,桌面不够平,江雪就喜欢贴着书本看。
这坏习惯一直没改过来,还愈演愈烈,大白天写字,时间久了,脑袋就低下去了。
江雪父亲说过她几句,但是他自己也佝偻着背,好不到哪里去,最后也就没管女儿了。
“腰板挺直了写字,我要是你的教书先生,能被你气死。”
“好的,侯爷,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坐正道。
“别叫我侯爷了,干脆叫我夫子,先生得了,这点小事儿还得我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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