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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那瘦成一把骨头的手腕,陈祖母心中满是怜惜,可怜的孩子,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听说那亲爹也是对她不闻不问。
杜英娘强忍着不睡,奈何脑中越发混沌,没有唾骂声,周遭不是阴冷木材浓烈味道,她强撑的眼皮打了几架后忍不住合起来。
从来没有过的黑甜睡梦,醒来不知身在何处,陌生的细语交谈声才将她拉了回来,她被卖给这家人了。
杜英娘这才打量起这间外头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屋子里却简洁得有些不像是一个男人打理的模样,虽也家徒四壁,没有她家里到处乱堆积的盆盆罐罐,没有鸡鸭到处拉屎,她天天扫地怎么也扫不掉的骚臭味。
那个陈远山,没有昨日他出手相救,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这样的人说话,只记得那人满脸络腮胡子,身形高大,那日一巴掌就能托的她浮上水潭,嫁给他和嫁给杜大头家的傻子一样让她害怕。
“孩子你醒了吗?远山快给她喝药。”
陈祖母双目失明,耳朵听得清晰,她听到床铺上轻微的响动,知道是那可怜的孩子醒了。
“你莫怕,今个儿说将你聘下不过是让你后娘放人,等你身子养好了,你想回去就回去,或是想去哪里,老婆子叫远山送你去。”
陈祖母知道杜英娘的心思,她只是几年前瞎了,自然知道自己孙儿身形魁梧,又经常板着脸,小孩子见了都不敢同他说话,这小姑娘没有不怕他的,又加上她这么个累赘,才让他年近二十还没有娶妻。
“祖母和陈大哥是英娘的救命恩人,英娘哪里也不去,我能干活,我会烧水做饭,伺候祖母。”
杜英娘急忙下床,那个家她是怎么也不会回去了,回去了只能再被卖一次。
那个未曾谋面的外祖,她的亲爹尚且看着她被卖,又怎能指望外祖,这个男人虽然长得可怕,这个祖母却是和善的,怎样也得报答她们祖孙俩两次救自己的恩情。
陈远山听到这里,原本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一些,她若是能在家伺候祖母那敢情也不错,自己就能安心外出狩猎。
“就怕我们这破屋子和我这不中用的老家伙委屈了你!”
陈祖母摸索着牵着杜英娘的手叹气道,她若不是担心孙子一人孤苦伶仃,也曾想狠心离去不做他的累赘。
“英娘不怕,有手有脚不怕饿着。”
陈远山听见这话朝她投去赞许的目光,或许这个孩子不像他想得那般不中用,能说出这样的话倒让他另眼相看。
“你这娘是后娘吧,她这样糟蹋你,你爹知道了还得了,等你爹找过来,你就好好回家去。”
陈祖母要是没有记错,这孩子的亲爹还在世。
“求求您老人家不要赶我走,爹不管我,他自己病着,我回去了只得又被卖一次,英娘吃的不多,还可以干活。”
不提起这个爹还好,她宁可死在外面都不会再回去了,爹生养她的恩情,早在这几年她做牛做马还回去了。
“你这爹,唉!
别怕,你不走,祖母不会赶你走!”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竟有做父亲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进火坑。
杜英娘眼中噙泪,她是真的无家可去,陈祖母让她想起来了亲娘,只有亲娘才会听她说,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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